「沒錯,老大,瞧這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呢。」另一名男子立即壯膽的往前挪一步,一面晃動手中白亮的刀子。
「有沒有興趣陪我們玩一玩啊?」
席斯微瞇起眼眸,森冷的嗓音含著一抹噬血的笑意。「如果你們玩得起的話。」
他話音剛落,三人只覺得一陣風從身邊掃過,頸子一涼,連掙扎喊痛的時間也沒有,黑暗的巷內就只聽見三聲頸骨斷裂聲和刀子落地聲,幾乎只是眨間眼,牆角邊已然多了三具橫躺的軀體。
席斯彈了彈衣袖,目光再次飄向那棟幽魂似的髒亂房子,隨即腳跟一轉,走出陋巷。
???美國那瓦達州這片樹林看似幽深靜謐,其實一點也不安靜,仔細傾聽,會聽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松鼠啃食松果的磨嚙聲,還有昆蟲起落有致的嗚叫和小鳥快樂無憂的啁啾聲,充滿了各種活潑生動的氣息。
薇亞用力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她好喜歡徜徉在這片大自然裡,即使在這裡住了十幾年,每天仍充滿了新奇和驚喜,她永遠不知道今天會發現什麼新奇的野花或遇見什麼樣的驚喜,也許是溫馴的小兔,或許是頑皮的松鼠,又或者……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薇亞停住腳步,她抬起頭,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上方,濃密的樹林高聳人云,陽光像一道金幕似的透過層層樹葉照射下來,倏地,一個不知名的物體穿過樹梢……薇亞穿過樹叢,奔向它──墜落的速度極快,在這生死的一線間,他只能盡可能的以雙手護住身體,幾秒間,他感覺到身體擦過茂密的樹林,尖銳的樹枝刮過他的身體,雖然試圖抓住樹枝或任何東西,最後仍無可避免的摔落在堅硬的草地上。
強烈的撞擊讓他忍不住的悶哼出聲,他頭痛欲裂,四肢也像要分解似的劇痛不已,雖然意識還能勉強支撐,但身體卻拒絕合作的動彈不得。
他感到血從體內不斷流失,力量也逐漸地消逝,從十四歲起,他經歷過無數次的惡鬥,卻從未如此接近過死亡。
啊,十四歲……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剎那,他居然記起了那令他詛咒的一年。
那被他深深、深深地鎖在記憶最底層的痛……他沉重的閉上了眼,昏迷的恍惚中彷彿聽見聲響,他吃力的撐開眼睛,只見眼前一片紅霧。
紅霧中,他看見了天使朝他走來……然後跌入一片黑色的世界。
天啊!薇亞驚愕的眨眨眼,她曾見過因傷掉落的小鳥,也曾在樹林裡救過許多受傷的小動物,但從來沒想過會碰到……天使……一個自天空墜落的天使!
他金色的頭髮垂在顴骨上,雖然臉上和嘴角都帶著傷痕和血絲,卻一點也無損他的俊美。
薇亞驚奇的來到他身旁,幾乎是著迷的盯著他完美的五官,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就像圖畫書裡的天使圖片。
飽滿的額頭,濃濃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和形狀優美的嘴唇,雖然緊閉的眼睛讓人看不見它的顏色,但她猜想那一定是像天空一般的蔚藍。
他一定是降落時不小心受了傷!薇亞憐憫的看著他手腳和臉上的刮傷,小心的拿出手帕,擦拭他嘴角半干的血?。她的動作引發天使的呻吟,薇亞驚慌的縮回手。
「對不起,很痛嗎?」
天使沒有回答,也沒有醒來的?像,只是斷斷續續的發出痛苦的呻吟。
「你一定很痛吧?別怕,我會照顧你的。」薇亞跪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想撐起他的身子,但天使比她想像中的重多了,她汗流浹背的試了又試,最後氣喘吁吁的跌坐在草地上。
怎麼辦?她根本搬不動他。薇亞焦急的起身往回跑,但才跑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折了回來。
「我去找人來救你,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能趁薇亞不在的時候偷偷飛走喔。」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的張開眼睛,困惑的望著前方一片的空蕩。
是幻影嗎?
他好像看見……天使……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直到聽見聲響才又警覺的張開眼,這回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滿是皺紋的慈祥臉龐。
「你醒了嗎?先生。」
他的目光掃過一身修女裝扮的老婦,然後移向她身旁的年輕男子。伊默不覺震懾於那雙冷鶯的藍眸,他從未見過如此欠缺感情的眸子,就像玻璃般冰冷而無生命。
「我在哪裡?」他乾澀的喉嚨像火在燒。
「這裡是孤兒院,先生。」
「孤兒院?」他皺起眉,隨即痛苦的呻吟一聲。
伊默立即出聲警告道:「別用力!你額頭上有一道不小的傷口。」
「傷口?」
「是的,你傷得不輕,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誰?怎麼會受傷的躺在森林裡?」
受傷?他驚疑不定的瞪著伊默,他是怎麼受傷的?他怎麼一點也不記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腦袋會一片空白?
他閉上眼睛,極力克制心中湧起的慌亂。「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葛修女微愣的問道,「怎麼會這樣?伊默。」
「可能是頭上的傷讓他暫時失去記憶,也許幾天之後自然就想起來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報警處理吧。」
「不行!」他猛地坐起身,一陣刺骨的疼痛幾乎令他昏眩的倒回床上。
「你在做什麼?」葛修女驚訝的扶住他搖晃的身子。
他努力的抗拒疼痛,卻拒抗不了亟欲嘔吐的昏眩感。「不准報警。」他冷汗涔涔的瞪視著伊默,即使虛弱至此,他的藍眸仍帶著強硬的威脅。
伊默的驚訝不禁轉?懷疑。「為什麼?」
他不知道,只感到危險!他無力的揮開葛修女的手,這個動作又引發胸口劇烈疼痛,他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葛修女連忙扶住他,「快躺下來吧,你傷得那麼重,要好好休息才行啊。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報警的。」
她再三的保證終於讓他放鬆的倒回床上,伊默見狀立即從皮箱內拿出器具,將藥劑注人針筒內,握住他垂放的手臂,熟練的將針刺入他發燙的肌膚內,片刻後,他終於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