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幸福處方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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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收回視線,在她的驚詫注視之下,豫讓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拿著外套遮雨,跟上來!」他先行邁開步伐往公司的停車場跑去。

  蒔蘿怔了、也傻了,眼淚就這麼被他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給逼了出來,和著雨沿著臉頰滑下,而是冰的,淚是熱的,天空有些陰冷,她的心無比溫暖。

  她以前就知曉,他不是外人形容的冷血動物,只不過不擅表達感情罷了。

  或許他關心別人的方式與眾不同,但她始終相信他是個非常溫柔的好男人,所以她愛他如此之深。

  壓抑不下心底古怪的起伏,豫讓跑了幾步後放慢速度,仍不見她跟上,索性回頭——

  見她還在原地發呆,一把火燒了起來,「快一點!」

  「好……」蒔蘿甜甜地笑著回應,幾乎澆熄了他的怒火。

  *** *** ***

  第一次踏進豫讓獨居的公寓,蒔蘿掩不住興奮神色,不停的東張西望,將客廳的擺設與他的喜好悉數納進眼底。

  她在偷偷竊喜,這場毫無預警的大雨,教她更貼近他了。

  「把頭髮擦乾。」丟了一條浴巾給她之後,豫讓選了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你不擦嗎?」蒔蘿擔憂地望著他,「你的身體比我更濕……」他將外套讓給她當傘,自己卻淋成了落湯雞。

  「淋點小雨就感冒,還算是男人嗎?」豫讓低嗤了聲,視線多睞了她一眼,她就坐在只有自己坐過的沙發上與他說話,他的私人空間裡突然出現她的存在,除了不搭軋之外,還有一種異樣的氛圍環繞。

  說也奇怪,只要一見到她,向來煩擾的心潮便會化為平靜。

  她在他的屋子裡,沒有侷促、不安,比起子素的樣子反倒自然而不拘束。

  「你當然是男人,這是無庸置疑的,可是感冒不是女人的專利……」蒔蘿捨不得他生病,忘了自己才是最教人擔心。

  「你真奇怪。」他突然說,語調蘊涵著疑問,清晰可聞的仍是他一貫的冷諷。

  蒔蘿納悶地盯著他,目光在問他何以這麼說。

  「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他單刀直人,這個疑問藏在他心中很久了。

  倘若單純只為迷戀,或是看了太多愛情故事的少女情懷,都該在發現他的狂肆放蕩之後,情愫化為烏有,而不是繼續專一等候吧?

  那麼簡單的她,如此執著的心態難免令人意外。

  「我對你並不好。」

  「你不要這麼說,你對人很好的!」蒔蘿好激動,忙替他澄清。

  「哪裡好?」他對她如何,自己還會不清楚嗎?他在等她如何自圓其說。

  蒔蘿側頭思索,很認真地想著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突然,她眼睛一亮,微微一笑,像是找到答案的喜悅——

  「例如今天突然下了雨,你怕我感冒,帶我來你家換衣服吹乾頭髮……我就說你對我很好嘛!」彷彿這是他所對她做過最貼心的舉動,漾在她臉上的笑容,宛如初春綻放的花朵一般甜美。

  豫讓挑起右眉,眉心微蹙。這樣子她就覺得很好,要求未免太低了吧?

  戒慎地審查著她的表情,見她的欣悅不似裝出來的,不禁讓她一腔溫柔感染,全身逐漸放鬆,恬然的愜意取代了步步為營的心機。

  她也許不是絕艷驚世的尤物,但整體看來,她是美的;白蒔蘿吸引人之處,不在於姿色如何,而是超越了容貌之上,自然所散放出來的親和魅力。

  她就好比清晨第一道和煦晨曦,散射出一種教人企慕嚮往的希望之光。

  「所以你才會那麼喜歡我?」

  他問得唐突而直接,蒔蘿毫無防範,措手不及地在他的注視下讓兩腮泛起了羞赧的潮紅。

  「嗯……」喜歡他是事實,沒有否認的必要,雖說拘謹的女孩不該如此坦白的承認。

  也許他對她有時溫柔,有時又會冒出一兩句譏刺嘲諷的話來,但可能是近來處機會多了,她慢慢接受也開始適應他喜怒無常的多變個性。

  人沒有十全十美,她沒把他當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看待。

  豫讓無言,似乎任憑他如何努力也扭轉不了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信念。她真的想跟他一輩子,諷刺的是,他從沒想過一輩子這回事。

  人生不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嗎?面對無聊的日子,態度毋須過度積極。

  他的眼睛注視著她,蒔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頭低了下去,雙手平放在大腿上。

  她是不是表達得太直接了,所以教他認為她不是個好女孩?

  咬著鮮嫩的唇辦,她好懊惱。

  「你對我的喜歡有多少?」沉思良久之後,豫讓的問題竟是延續方才沒有明確結論的話題。

  這當口,他倒想逗逗她,純潔如白紙的她,究竟做好了多少的心理準備,等著當他的新娘。

  望進他黝黑神秘的瞳心,蒔蘿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出違背良心的謊言,「很喜歡……」

  「很喜歡是多喜歡?」

  坐到她身邊的長沙發上,左臂橫放她身後的椅背,親暱的距離屬於情侶間才有。

  「我……」他眼底邪肆的光采徹底瓦解了蒔蘿一直不夠鎮定的心緒,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音洩露了她的無助。

  通常他是個不愛說話的男人,但兩人出去時,他會找些話題采談,而她多半是插不上話的,礙於身體狀況和個性的緣故,她鮮少與外界接觸,自然不如他的見聞廣博,只好盡可能避免暴露自己的缺點。

  但在自己鮮明記憶中,他不曾以這般輕佻的一面待她,他的狂放只在報章媒體及餐廳那天教她看過,她始終認為他看她出乎情而止於禮,永遠不會逾距……在他眼中,她或許只能是一個小妹妹……

  然現下的戲弄,令她意外,內心漲滿了欣喜與惶然的複雜情緒。

  豫讓右手執起一綹細柔輕軟的髮絲,湊到鼻間嗅了一下,低低的呢喃伴著微熱的氣息吹人她敏感的耳殼裡,似自語,也似他未解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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