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很可能連她都不曉得那些女人當中暗藏著犯人。
這個謎底還是得等到蘭華清醒過來後,再次盤問清楚,才能找出真相。
於帆此刻只能派人看管好那幾名女子。假如蘭華僥倖逃過一劫,他將有得是時間把犯人逮捕,慢慢的一寸寸宰割她;如果蘭華發生不幸……那些女人就一個活口
也不留,全都綁上石頭丟入海中去餵魚。
轉過身,於帆還是放心不下的回到自己艙房中。
「二少……」負責照顧的小尾子從床邊的椅子起身。
「她如何?有好些了嗎?」
小尾子搖搖頭。「不行,從剛剛開始了姑娘就陷入意識不明的昏迷狀態中了,一點反應也沒有,連身子都不顫抖了……二少,還要多久才會到岸邊?」
「你下去吧。」他揮手遣開他。
小尾子猶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臉上寫滿真心的擔憂,但還是把她留給了於帆,悄悄的帶上門離去。
默默的坐在蘭華身旁,於帆先是探了她的氣,確定她一息尚存後,這才轉而把她的脈。小尾子說的沒錯,她的情況惡化得很快,生命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會……「我不相信你這麼有骨氣的人,會乾脆的放棄戰鬥,丁蘭華。」於帆握著她比想像中要小的小手,也許是她的氣魄給人高大的錯覺,但她其實是如此的嬌小脆弱……動也不動的她,模樣就像只毫無生氣的人偶。
「不許死,不許放棄,蘭華!」他握緊了她的手,宛如這麼做可以把自己的生命送入她的體內。「在我還沒有弄清楚你的底細前,在我還沒有剝光你所有的胄甲前,你不許、不許就這樣撒手而去!你聽到了沒?奴才,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撐下去。」
但她端莊的容顏上,緊閉的眼眸彷彿無聲的拒絕,沒有回應他的話語。
「我和你還沒有結束,蘭華,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的!我發誓,要是你敢死在我的船上,給我帶來更大的晦氣,我這輩子絕對詛咒全天下的女人們都去死!該死的!你這個禍水!」
她的手在於帆的掌中,細微的抽搐一下。
「你聽到了,是吧!」他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很好,就是這樣,再讓我看看你高傲的和我對罵的模樣,想向我頤指氣使也要活下來才行。我等著你,蘭華。等著你讓我見識到這世上,也有絕不逃避自己責任的女人,不要讓我失望,蘭華。」
幸虧,此刻蘭華無緣拜見於帆那醉死人的笑臉,否則就算她把自己的心防備得像銅牆鐵壁,也抵擋不住他無限釋放的邪惡勾魂魅力,為這一笑而傾心。
第五章
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到達最近的一處岸口,第一件事就是為蘭華找大夫解砒霜之毒。由于于帆略懂些醫理,當他命小尾子下船去找大夫時,還交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目前蘭華的症狀,可能所需要藥引與搭配的草藥等等,讓大夫一上船就能發揮最快的速度為她把脈下藥。
大夫直呼不可思議,中了這麼深的砒霜之毒還能夠撐過兩天的病人,他從未見過,一切都得歸功于于帆施加在她身上急救措施得宜,保住她的小命。當然,還得加上病人本身的求生意志也相當堅定,可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後話了。
蘭華身中藥毒三天後,終於首次睜開雙眼,身子虛弱得形同無助嬰兒的她,初時還意識不清的望著守在床邊的於帆與小尾子喊著:「爹……娘……」
「安心,你沒事了,你已經得救。」握住她伸出的小手,於帆為了讓她放下心,還以前所未有的溫柔口氣說話著。
但,聽到了不屬於爹與娘的聲音,混沌的意識一下子被點明,蘭華眨動著雙眼,看著四周說:「我……怎麼了?」
「你中毒了。」
「中毒?」一臉茫然的蘭華依然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中毒?她想起自己那天睡著睡著,內臟傳出陣陣劇烈得要命的痛楚,接下來的時間自己就像在沒有出口的地獄徘徊,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先別談這些,你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元氣大傷,以後有好些日子得躺著靜養才能恢復。口渴了嗎?這兒有些滋潤、溫和的補藥,喝下去吧!」
也許當時蘭華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平常她絕不會這麼溫順乖巧的接受他的好意,可是那天她像只聽話的貓似的,就著於帆捧著的茶杯一口口的慢慢啜飲著苦苦的藥湯,接著便又再度沉入夢鄉中。
過了幾天渾渾噩噩的日子,靠著天生體力的根基就好,加上自己本身也曾練過少許內功,蘭華恢復的速度比尋常人要快了許多,幾天後她甚至可以下床走動幾步,只是支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累得氣喘如牛。
但這對一個幾天前才還在鬼門關徘徊的人來說,已經是件可以大肆渲染的奇跡了,小尾子就不斷對船上的夥伴們歌頌她的厲害。其他人都很羨慕小尾子能被安排在丁姑娘身邊,大夥兒都對這名死裡逃生的女勇士感到好奇,卻苦無接近機會,畢竟現在除了二少與小尾子外,二少根本不讓其他人靠近他的艙房半步。
船上目前甚囂塵上的傳著二少對丁姑娘如何如何特別的閒話,燃燒蔓延的速度恐怕很快就會傳回滕島去,向來對女人不假辭色、鐵面無情的二少,終於也有墜落情網的一天。
這些話還沒有傳入蘭華的耳中,否則她一定會斥為無稽之談,那個魔頭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從她清醒後,真正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以為自己被軟禁的理由,在於她差點死在他的船上,給他帶來晦氣,所以他要把她這個禍首給關起來,不讓她再加害他人而已。
蘭華不是沒有想過,何以滕於帆那個大魔頭,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救自己一條小命,反覆的想了又想,她還是無法揣測出那魔頭的心意,所以也只好斷定一定是自己奴才沒做兩天就翹了的話,他未免得不償失、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