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在他懷裡百感交集的茵茵,這才總算點了點頭。
「而且不管有多痛,都一定要挨過去。」
她繼續點頭,心中充滿了感激,還有顫動的癡心。就算遙不可及,她還是要去愛他,跟其它戀慕他的人一樣,全心全意地去愛他。
他對自己的恩情,足以讓自己此生永不後悔地深深愛著他,何況,她比別人都要來得幸運,曾經貼著這個溫暖的胸膛,傾聽他紊亂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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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頭一回探診,茵茵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滄浪山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莊內發生了什麼殺人血案。
為避免她誤咬了舌頭,玄大夫塞了塊軟布到她嘴裡,並將她的手腳固定在床板上,好方便扳骨的工作。
痛不欲生的茵茵在床上幾度昏厥過去,因為不能上麻藥,茵茵只能強忍著巨大的疼痛,流著眼淚,拚命說服自己牙一咬便撐過去了。
因此,當玄大夫結束了第一天的療程時,兩人都已筋疲力盡,尤其是茵茵,她本來只是瘸腿,如今只能像個殘廢人待在床上,全身再使不出半點勁。
被派來照顧茵茵的是先前在廚房裡認識的阿梅,雖然她羨慕死茵茵能得到莊主的特別待遇,但看她此刻為治好瘸腿所受的折磨,也不覺難過得很。
「妳還好吧?我扶妳起來喝藥好嗎?」
茵茵極小力地點了下頭,疲憊地閉了閉眼睛,藉此獲得片刻喘息。
阿梅將茵茵扶正後,才去端了碗黑抹抹的藥汁讓她喝下。
良藥苦口,茵茵一聲不吭地將藥喝了盡;阿梅倒沒想到她意志力這般驚人,受盡苦頭還能不皺眉頭地喝下這碗濃濁的苦藥。
「還很痛嗎?」阿梅關心地問著。
「一點點。」茵茵有氣無力地說著。
見她臉色白得像紙,阿梅不敢再多問什麼。「那妳躺下來好好休息吧,有事的話我就在旁邊。」
「謝謝妳。」茵茵很想感激地對她微笑,但臉部神經顯然不受指揮,嘴角抽動了一陣,就是笑不出來。
「哪裡的話,妳快躺著吧。」說著就幫她把身子弄平,蓋上棉被。
合眼不過幾分鐘,茵茵便沉入了夢鄉,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阿梅不覺會心一笑,將帷幔放下,自己則放低腳步聲地離開床邊。
正當阿梅想再挪些火炭盆子到床邊時,那雕花木門忽被打開,她怔楞著抬首望過去,發現來的人竟是潑辣陰狠的二夫人,嚇得兩手一鬆,盆裡的火炭「碰」地滾了一地,連帶砸痛了她的腳。
「妳是啞巴嗎?看到二夫人還不下跪請安!」玉寧嘴裡說得刻薄,眼裡卻不斷在暗示著什麼。
阿梅慌張地趕忙跪下去。「二……二夫人好。」
「嗯,起來吧。」馬雲盼懶洋洋地擺手。
「謝謝二夫人。」
「瞧妳笨手笨腳的,還不快把這一地的東西收拾收拾!」玉寧喝著。
「是,我馬上去拿掃帚畚箕。」阿梅躬身一禮,便倉忙地奪門而出。
馬雲盼冷笑一聲,似乎相當滿意玉寧的盛氣凌人。本來嘛,以往茵茵跟在她身邊總是畏頭畏腦,加上她那礙眼的瘸腿,任誰見了都不喻快。
「哼,這賤丫頭居然住到這麼好的房間裡。」馬雲盼嗤聲掃視著房內典雅華麗的擺設景致,心裡真是嘔極了。
知道茵茵就躺在那張床上熟睡著,她繞過滿地的炭燼走過去,玉寧見狀連忙搶前將帷幔拉起,順便將剛睡著沒多久的人搖醒。
「……嗯?」茵茵矇矇矓矓地醒來,眼睛瞇成細縫。
馬雲盼朝床榻一坐,怨恨的目光彷彿正將她生吞活剝著。「妳可真是好命呢,吃的好、睡的好、有丫鬟服侍,還有大夫特地來為妳醫腳,看來,妳在這莊裡的身份已經高了好幾級呢。」
她說了一堆,然而茵茵卻昏昏欲睡,全身虛脫的她,也弄不清來的人是誰,以為自己在作夢,又慢慢地睡死。
馬雲盼咬牙切齒,盛怒下已經舉起了手,恨不得狠狠把她打醒。
「二夫人,您暫請先忍耐,否則莊主回來若撞見妳在打她可就不好了。」玉寧在一旁提心吊膽地提醒著。
「妳說的對,我要忍耐,不能壞了大事。」結果一轉過頭,駭地發覺費雋淳竟無聲無息地立在她們身後,嚇得兩人面目蒼白。
「奴婢玉寧向莊主請安!」玉寧立刻垂頭施禮。
「嗯。」費雋淳的視線只停留在馬雲盼身上,鷹隼般的銳眸輕劃過她那驚慌的眼,她不由得全身輕顫。
「大……大哥。」
「妳特地來看茵茵?」
「是……是啊。」馬雲盼強自鎮定地掛起和善的笑容。「我聽說她的瘸腿有得救了,所以特地過來瞧瞧。」
「看完了嗎?」
「嗯,看完了。」
「那妳可以走吧?」
他淡漠輕蔑的態度,刺痛了她的心,面對他一貫的冷酷無情,馬雲盼卻還不願認輸,她不相信,憑自己的姿色會迷不倒他。
「大哥,這年關將近,莊內如果有什麼需要小妹的地方,您可務必要吩咐一聲,要不我老待在莊裡也挺無聊的。」她適時地找出話題,是為了可以在這兒多待幾分鐘。
「如果妳想幫忙,可以去詢問燕總管,莊裡的大小事情我都是交給他來辦,但我想,以妳一個千金小姐之軀,恐怕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話裡的譏諷再明顯不過。
「不不不,我嫁來了莊裡,就是這兒的一份子,何況夫君不在,我有義務扛起他分內的工作。」馬雲盼還是盡力保持著優美的笑容。
費雋淳冷冷側過身。「他分內的工作妳做不來。」
「為什麼?只因我是一個女人家嗎?」
「妳真那麼有空的話,可以繡花或者縫製衣裳,不怕馬車顛簸也可以叫玉寧陪妳到城裡走走,至於其它的粗活,弟妹還是免了吧。」
「可是……」馬雲盼嬌軟的聲音想抗議,但回頭想想,她還真不願去做那些下等人幹的粗活呢。「好吧,既然大哥這麼說,小妹也只好遵從,那--我想再問問大哥,這茵茵的腿……真治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