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道著歉。
「回家吧!」他伸手背過自己的書包,另一隻手則達她的也一併拿過背在肩上。
點點頭,她抱著他的籃球,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的步伐,未干的眼淚在眼眶裡轉著,襯得她的眼睛更加晶亮。
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語。
一會兒,樊孝昀捂著胃,不舒服的皺了皺眉。
緊跟在他身旁的裴君右注意到他的怪異舉動,連忙問:「阿樊,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疼?」一雙纖眉又攢緊了。
「喔,不是。」他深呼吸了一口,「剛吃飽飯就作激烈運動,有點反胃。」他莞爾道。
裴君右不明白的看了他一眼。
「我剛剛在前面巷子的小吃店吃晚餐。」他往後一指,「我每天都會到那去吃飯,店家是個聾啞人士,可是手藝很好,所以我每天都會光顧。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今天自己搭車回家,可是在公車上怪彆扭的,而且又大塞車,因為貪快我便下車來,本想走路還快些,沒想到遇上麻煩。」她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揪住背在他肩上的書包肩帶。
「以後別自己走小巷子,很危險的。」
「多虧遇上了你。」她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傷真的不用到醫院去看看嗎?」
「不用,我以前打架打慣了。」他低頭看見沾在她睫毛上的淚珠,透著燈光閃閃發亮。
「你也愛打架?」她很訝異。
「以前頑皮。」他聳聳肩。
「媽媽說打架是不好的。」
他低頭一哂,繼續走著。
裴君右便加快腳步跟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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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自己錄的一卷鋼琴演奏錄音帶,裴君右不斷的在中庭花園裡踅來踅去,不肯停下腳步。
為了答謝樊孝昀的搭救,她決定送他一卷錄音帶,每首曲子都是她精挑細選,細心彈奏的成果。
「君右,」樊孝昀一下樓,就看見她低著頭,專注的像是不知在找什麼似的。
「阿樊廠聽見他喊她的聲音,裴君右迅速的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帶著笑意。
「你在幹嗎?怎麼老低著頭走路?」
她臉一陣酡紅,「才沒有。」
樊孝昀在中庭的椅子上坐下,「找我什麼事?」
裴君右猛地伸出手,把手上的錄音帶遞至他而前,「送你的。」
「什麼?」他接過來,細細的看著。
「我自己挑的曲子,再把它們都彈一遍,錄下來當作禮物送給你。」她食指抵在下嘴唇,心裡有點忐忑,因為不知道他是否喜歡。
錄音帶的封面上有著娟秀的字跡,寫著每一首曲名,她的心意透過這些曲子溫暖他的心。
「謝謝。」
「阿樊,你的傷真的沒事嗎?」她瞧見他臉上還有點瘀青。
「沒事的。」他用手指爬爬短得不能再短的頭髮。
「那就好。」她站在他面前,欣喜溢於言表的彎著腰傾身向前,「你看……」纖細的手指指著封面上的曲目,仔細的對他介紹著每一首曲子所要表現的東西。
半晌,感覺她身上的少女馨香不時竄入他的鼻息之間,他抬起頭,視線突然與她的相觸及,她停下說話,眼波含蓄的望著他。
一時間,兩人只是盯著彼此看,誰都沒有說話。
然而這樣的四目交接卻比一來一往的對話還令人震撼,裴君右感覺自己全身在他的在視下開始僵硬,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無言的寂靜裡,突然一陣腳步聲打破兩人沉默的僵局,裴君右趕緊站直身體,雙手侷促不安的互相扭著。
「想出去逛逛嗎?」樊孝昀問。
「去哪裡逛?」
「去河堤看落日。」他倏地站起身。
她含笑點點頭。
「你媽媽……」
「她跟爸爸出去了。」
樊孝昀看了她一眼,「等我,我去騎腳踏車。」
一會兒,他牽著腳踏車來了。
「上車。」
她小心翼翼的坐上腳踏車,心裡有著無限的緊張、期待。
「抓著我的衣服,免得待會經過坑洞掉下去了。」
她身子側坐,十分聽話的把手伸到他腰側,害羞的揪了一角。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踩不踏板,車子慢慢的往外騎去。
迎著微風,他們往住宅區外圍的河堤上騎去,風先吹拂過樊孝昀,然後和著他的氣息拂向裴君右,他們的氣息在風中相融……
「我發現我載了一隻小豬。」經過一個小坡時,樊孝昀突然回過頭對裴君右開玩笑說。
然而裴君右卻當真了,「對不起,那我下來走路好了。」她十分不好意思,以致臉都紅了。
「哈……」樊孝昀大笑,「我跟你開玩笑的。千萬別跳車,否則我可能得到下游去找你了。」
他踩著踏板,突然雙手放開手把,高高的在空中舉起,「今天天氣真的好好啊——」
「阿樊,別嚇我!」看見他大膽的行徑,車身繼而搖晃了一下,裴君右只差沒失聲的大叫。
樊孝昀將手重新放回腳踏車的手把上,「沒事的,大不了摔車了我賠你。」
「你拿什麼賠我?」她沒好氣的問。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他對著天空大聲的喊著。
裴君右「噗哧」一笑,「你的命有什麼值錢的?」
「我可是未來最傑出的律師喔廠他嚷聲說著。
她但笑不語,心裡則是附和,是啊!我相信你一定是。
車子在河堤上的一處停了下來。
「下車,到站了。」
她戀戀不捨的鬆開他的衣角,下了車。
他把車子立在河堤上,「到下面去坐。」
依著他的步伐,他們來到河堤的斜坡上坐下。夕陽的餘暉火紅中透著金黃,風徐徐的吹著,一種平靜、祥和的幸福包圍著兩人。
樊孝昀別過臉看著裴君右的側臉。
察覺他的往視,她乾脆把臉面對著他,「看我幹嗎?」
他笑而不答,故作神秘的把視線調向遠方。心裡低語,我是看你可愛!
「你故意的。」她指控他,但語調卻很薄弱。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樊孝昀把雙手枕在腦後,閒適的躺在斜坡上,闔起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