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竊竊私語。
「那就是今天的評審麼?」
「據說是日本很有名氣的畫家,谷川宏一郎。」
「我知道這個人,他十幾年前以畫壇新人的身份和眾多大師級人物一同角逐日本畫壇最高榮譽『金鳥居』獎並一舉奪魁後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一陣子,成為一個傳奇性人物。可是最近幾年又突然重返畫壇,不但大量創作,還一改之前的畫風。據說他的畫已經賣到了上億日圓……」
「上億日圓?」
「小聲點兒,他們已經開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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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巍發現他和葉雨似乎誤打誤撞的選了個不錯的位置。雖然是個不起眼的角落,想看的方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緩緩蠕動著的人群。已經到第八幅作品了,人群在每幅畫前停留的時間都一樣……一樣短。超不過五秒鐘。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人堆停了。就好像流動的水突然堵塞住一樣。谷川宏一郎站在兩幅作品的中間,似乎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
那是……杜巍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兒加速。因為谷川宏一郎面對的兩幅作品,其中一幅就是《落雨的晴空》……
葉雨扯了扯杜巍的袖口,小聲建議:「我們過去好不好?」
「你過去吧,我想留在這兒。」
葉雨抬頭看了看他,似乎察覺到他說不出來的緊張。 「好吧,我去給你打探軍情。」她朝他一擠眼睛,蹦蹦跳跳的跑進了人群裡,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見了。這就是個子矮的唯一好處吧?想往哪兒鑽就往哪兒鑽。
「那是你妹妹嗎?」
杜巍轉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 「你是誰?」
「你果然是杜巍,雖然變了好多。」文可笑著指了指自己胸卡上的名字。 「不認識我了?」
「文可?」
「想起來了?」
「沒有。我該認識你嗎?」杜巍疑惑的問。
「也是,才同班一年,又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你忘了也是正常。」文可失望的搖了搖頭。 「錦樺小學,總該有點兒印象吧?」
「好像……大概吧……」杜巍有些尷尬的回憶著。忘了曾經認識的人是件很抱歉的事,可他的確想不起來。小學五年級之前的記憶早就刻意淡忘掉了,如今要他再一點一點挖出來,難。
「算了,還是我重新介紹自己吧。我叫文可,是你小學四年級的同班同學、雖然只有一年。」
「哦,你好。」出於禮貌,杜巍握了一下文可仲來的手,又把視線投回人群裡繼續搜索他的小葉子。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文可似乎來了興致。雖然杜巍不記得她,她還是不放棄的追問。 「那是你妹妹嗎?還是……女朋友?」
「女朋友。」杜巍答得乾脆,目光一秒鐘也沒離開過葉雨離開的方向。
「你和初中生交往?」
「她和我一樣大。」
「哦……是這樣啊……我一開始還想猜小學生的,可制服看上去不像……她真的好小哇……不過很可愛。」
「她是很可愛。」杜巍笑了。凡是聽到和葉雨有關的讚美,他都會露出這種滿足的、傻呼呼的笑容。誰讓那是他的小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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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沒費多少力氣就擠進了人群。擠著擠著,腳下猛的拌了一下,重心不穩的撞在某人的後腰上。「對……對不起……」葉雨揉著鼻子把視線拾高……再抬高……
天啊,她撞了一個巨人!一個穿黑西裝、打黑領帶、戴黑墨鏡的巨人。比杜巍還高,表情冷酷,就和電視裡演的黑社會分子一模一樣……
怎麼辦?她好像闖禍了……杜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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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在叫他?杜巍的目光落在了人群的某一個方向。他並沒有看到葉雨,但他似乎感覺到了。
「你去哪兒?」文可想叫住他,但他絲毫不理會。也許根本沒有聽見。
扒拉開一個又一個的圍觀者,杜巍擠了進去。運氣不好的是,人群恰恰在這個時候開始了蠕動。 「該死!」杜巍咒罵一聲。儘管是逆流的方向,他還是拼了命的往前擠。直覺告訴他,葉雨就在前面。 「讓開!別擋著我!」他有點兒急了。到現在也沒看見小葉於,他推人的動作越來越粗魯,喊聲也越來越大。
突然間,也就是半秒不到的一剎那,他的胳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架住。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社會殺手似的人物。
「放開我!」杜巍用力掙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森,什麼事?」谷川宏一郎踱到前面,用日語問道。
「他衝過來,似乎想對您不利。」森面無表情的回答。
「谷川大師,我想一定是誤會……」文之睿慌忙過來打圓場。他一眼瞥到杜巍胸前的名牌。「這位也是今天的參賽者,我想他一定是久仰谷川大師的名號,所以想近距離認識您……」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想認識什麼大師!」
「你要是再鬧事的話我就取消你的參賽資格!」文之睿臉色一沉,端起了館長的架勢。 「年紀輕輕的說話這麼沒分寸,你父母怎麼教育你的?」
「爸爸!」文可突然出現在人群中央,她挽起杜巍的胳臂說:「他是我從前的同學呀,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不記得了?」說罷還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是……是嗎?」在女兒面前,文之睿的氣焰頓時熄滅了一半,著實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記性。 「不過,他衝過來做什麼?」
「他並沒有『沖』過來,只是走得快了點兒。人群這麼擁擠,費點兒力氣走不太穩不是挺正常的麼?」文可避重就輕,挽著杜巍的手偷偷捏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