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聞言都倒抽口氣,這時,西派長老說道:「左家有家法,倘若掌門意圖不軌或行為不檢,可以將她囚禁在水牢中三年以示懲戒。」
「西派長老,這……這太嚴格了吧?」東派的弟子們個個反對,他們可是與小師妹有不錯的情誼呀!
一聽見水牢兩個字,楚御的心頭居然莫名揪住,可看向憫兒,她仍舊是那副無所請的表情,頓時一股冷焰又燒到他胸口。
西派長老再次開口:「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可不想違背家法,不知其他三位長老的意思如何?」
「我們都沒意見,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可得另立掌門人了。」北派長老發言。
「我倒有個提議。」中派長老遂道。
「你說。」
「另立掌門之事不能太倉促,在這之前,就由楚御代理掌門的職務吧!畢竟當初是他為憫兒取得掌門一職。」
「這個……可他之前已經放棄了。」一向有企圖的西派長老似乎不贊同。
「咱們祖師爺就開過這種先例,況且我說了,他只是代理掌門,等新任掌門繼任,自然會被換下。」
「那好,我在這裡宣佈,一個月後再次舉行擂台比試,左家所有弟子都可以參加。」西派長老昭告眾人,接著又說:「來人,將憫兒押進水牢。」
眼看憫兒被帶走,楚御的雙拳愈握愈緊,最後重重閉上眼,努力揮去心中不該有的不捨。
是她太狠,她不該對他爹下毒手!
可是她為何要這麼做?她不肯坦言,莫非……師父之死也與她有關?
該死,他愈想心愈亂。
不一會兒,眾人散去,而他也踩著無力的步子走出左家,卻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身陷水牢時可能受的苦!
楚御,你病了嗎?為什麼會對那樣的蛇蠍女子心存不忍?
「師兄,結果如何?左家的人可有殺了她?」早想探知結果的江菱一直守在路口等著他,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楚御皺眉看著她。
「我……我不能在這裡嗎?」江菱心一提,不懂師兄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她?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嗎?
「沒什麼,我只是不喜歡你這副樣子。」他當然看得出她一直對憫兒有著很深的敵意,但也用不著巴望著她死吧!
再怎麼說,該恨的人是他才對。
「我是什麼樣子?」江菱火大地瞪著他,「我早就認為你變了,明明是要查殺害師父的仇人才娶她,沒想到你後來竟是玩真的!」
「我玩真的?」他猛回頭,一雙火漾的眼直瞪著她。
「不是嗎?你敢說你心裡沒有她?」
「我——我心裡有她的話,會讓她關進水牢嗎?」他先是一怔,跟著大笑出聲,神情中有著說不出的澀意。
「什麼?」江菱眼睛一亮,「左憫兒被關到水牢了?」
他不語,只是閉上眼,須臾後繼續挺起背脊朝前走。
「喂,師兄,我在問你話呀!」江菱小嘴一噘,繼續跟上他。
「你已經問很多了。」從以前只要在山上練功,她就喜歡跟前跟後,以往他都不以為意,可現在,他竟發覺這樣的糾纏令他感到煩鬱不已。
「師兄!」江菱不平地跺了下腳。
「能不能讓我靜一靜呢?」
「好嘛!不說就不說,那讓我跟著你好不好?」她抿著小嘴道。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楚府。
才進大門,就見宋昱已經到了。
「宋昱,你來了!」
「嗯,這幾天是伯父的關鍵期,我特地過來瞧噍,晚上更得守著他才成。」宋昱扯唇一笑,「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伯父會度過這難關的。」
「那就好,我們這就過去吧!」
楚御與宋昱一塊兒走到楚立國的房間,江菱也跟著進去,宋昱看到她便直搖頭。
「宋大哥,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呀?」她大剌剌地走到他面前,直盯著他瞧。
「看你不順眼?」宋昱搖搖頭,「怎麼可能?」
「若非這樣,為什麼總是喜歡和我作對呢?」江菱才不相信呢!
「我不是和你作對,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莽撞的事來,你還太小,無法理會我的用心良苦。」他拿出一方絨布袋,上頭放著好幾根細針,他拈起針,一根根插在楚立國幾處重要的穴位上。
汪菱嘟起嘴。「我才不小呢!告訴你,我已經十六了,誰還敢說我小?就算我再小,也比那個殺人兇手大!」她直在房內喧鬧不休。
「江菱,你這樣會影響宋昱的,你先出去。」楚御受不了地將她推到屋外。
「師兄!」她皺眉嚷著。
「聽話,先出去。」他只好軟下聲調。
「好嘛!我晚點再來。」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她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楚御這才鬆口氣地將門闔上,此時宋昱便道:「我看呀……這小丫頭是對你動了情了。」
「動情,這怎麼可能?」他有絲錯愕,「我跟她認識那麼多年了。」
「就因為朝夕相處,才會日久生倩呀!」收起絨布袋,宋昱扯開嘴角笑道。
「呵、呵,這還真是讓人頭疼。」楚御揉了揉盾心,無奈地歎口氣。
「我能體會你的無奈。」宋昱笑了笑,轉入正題,「伯父的情況比預期好,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今晚我們—起在這兒守著吧!」楚御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只因為交情很深,很多感謝的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宋昱點點頭。「這段時間,咱們不如來下棋吧!」
第七章
水牢——
心擰,身虛,力乏,
外頭朦朧淡月、遠山桃花滿開;
心如蔽月閔沉、寸寸花瓣凋零。
搵行行淚……
水牢,陰冷、惡臭,
伸手不見五指、呼喚只聞回音;
寒氣直襲我心、氣息淺促幽然。
魂歸來兮……
「爹,來喝點兒粥。」十天後,楚立國終於轉醒了,體內的毒心已除去大半,現在不但能下床,偶爾還可以到外頭散散步。
唯獨使起性子來令人難以應付,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