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流眼淚,卻疼痛的思念著她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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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殿緩緩的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父親擔憂的臉龐。
「你怎麼搞的?居然讓個女人把你傷成這樣!」因為太過擔心,因此安和皇帝上官喻的話氣是嚴厲的。「那刀子再差個半寸你就死定了!」
「相思……」他掙扎著爬起來,「我要見她!」他要親眼見到她安然無恙!
天,他昏過去了多久,連父皇都已經過來了,相思呢、相思呢?
「不許再提這個名字!」上官喻怒道:「這女人蛇蠍心腸,我容不了她。」
他毫不思索的急道:「可我不能沒有她!」
「她要殺你呀!你還念著她、掛著她?糊塗、荒唐!」
「不!這刀是我自己捅的,為了我犯下的滔天大罪,這一刀是我應得的。」
又是常家的那件事!上官喻頭痛萬分的看著自責的兒手,「那是意外,你清楚的很。」
他知道他的痛苦從何而來。常相思斷然不會把這件事當作意外。
「殿兒,為了一個護衛長的女兒,你值得嗎?」他的兒子呀,繼承了他對愛的固執和熱情,他多麼的心疼他。
只是常相思對他而言,已經是致命的了,他得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保護他的兒子呀。
「父皇,別把她從我身邊帶走,我會死的。」上官殿迎視著父親的眼光,坦白而熱烈的說:「失去她,我會一點一滴、慢慢的憔悴致死。」
「她在你身邊,你會死得更快。」下次刀子就不會偏個半寸了。
「我寧願死在她手裡,也不願意失去她。」
「那又何必?她恨你呀,你還以為你們還是山盟海誓、同生共死的雙飛燕嗎?」這個他最疼愛的兒子是如此的像他。
像到甘願為生命中唯一的女子成為感情的禁俘。
他知道那有多痛,所以不忍心他受苦。情願為他殘忍的斬斷所有的聯繫,也不願他作繭自縛。
「我寧願她恨我,也不要她因為愛我而恨她自己。」上官殿苦澀的說:「父皇,給我相思。」
「來不及了,我己經命人送她上路了。」他絕不讓步。
「什麼?」他一震,強忍著疼痛從床上翻到地上,痛得冷汗涔涔,「你太殘忍、太殘忍了!」
「殿兒,不許去!」上官喻厲聲道:「來人,抓住南王!」
「不——他踉踉蹌蹌的奔出去,外面雪下的正大,冷得像他現在的心一樣,「相思!相思……」
他負傷奔向馬廄拉出了一匹馬,也不管自己衣衫單薄,更顧不得未著鞋襪,身後緊跟著一群僕人和侍衛,他也視若無睹。
相思,他的相思!
他縱馬急馳,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盲目的尋找他失落的心,顛簸的馬步使他的傷口劇痛,相思的毫無蹤跡使他心如刀割!
天地蒼茫、白霧迷離。
「相思!回來呀!」風雪模糊了他的視線,淚水在頰上凝結成了冰,他聲嘶力竭的大喊,淒厲的呼喊著,「你回來呀!」
他狂亂的奔出城去,在不辨方向的風雪中亂竄,只希奇跡出現,讓他能跟上她早已遠去的腳步。
「我已經命人送她上路了。」
那是什麼意思?是離開、還是死去?
不,不能是死去,不能呀!
又無助又痛苦的情緒緊緊的跟隨著他,在風雪聲中、馬蹄聲中,他無法思考了。
「都是我!都是我!如果沒有我就好了,如果世上不曾有我就好了。」
他不能讓她為他而死!絕不能的!他只會害人,卻保護不了任何人,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這個想法緊緊攫住上官殿,他無法擺脫。
他漫無目的的狂奔著、尋找著、喊叫著,似乎經過了許多地方,耳邊呼嘯而過的都是風聲,他感覺到馬步高高低低的,路面崎嶇不平,他似乎越走越遠,一路沿著山道越爬越高。
「相思!你在哪裡,不要丟下我!請你回答我!」
突然,他感覺到馬匹悲鳴一聲腳下似乎踏了個空,載著他直直的摔了下去,他被重重的拋落到地上,沿著長長的斜坡不斷的往下滾。
翻轉著又翻轉著,天地一下子顛倒了過來,他還能看見天空不斷的落下雪花。
砰的一聲巨響,他撞上了突出的巨岩,哼都沒哼一聲就昏了過去。
鮮艷的血緩緩的從他後腦流了出來,在潔白的雪地上蜿蜒成了一條小小的血河。
又像是一朵朵盛開在雪地裡的紅花。
美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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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綠衣將他頭下腳上的投入井裡時,他感覺到前額在井壁用力的碰撞了一下,在他還來不及感覺到痛時,黑暗就已經終止了他的思考。
上官殿覺得自己像是作了一串長長的夢,那記憶鮮明的過往爭著回到他的腦中。
他聽見了悠揚的笛聲,他看見了坐在竹亭裡吹奏笛子的相思。
他曾經忘情的親吻她的手指,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甩著雙辮,紅著臉轉身逃開。
他在她鬢邊插上了一朵紅山茶,含笑看著她蕩鞦韆,當她停下來的時候,眼睛閃亮、雙頰酡紅,含情脈脈的瞅著他。
他全都想起來了。
「相思。」他喃喃的輕喊著。
在感到一陣疼痛來的同時,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一片全然的黑暗,他感覺得到一個柔軟的身軀伏在他身上,抽抽搭搭的啜泣著。
黑暗之中,他抬起手來輕輕的落到常相思的發上,溫柔的輕撫著,有些歉疚的說:「我總是害你哭。」
「啊!」她迅速的坐直身子,背往後靠到了冰涼的井壁,下意識的用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珠,卻糊了自己一臉的爛泥。
這是座枯井,裡面只堆滿了爛泥和落葉,當她跟著躍進來時,他面朝下的埋在爛泥裡,她情急的將他翻過來,顫抖著手將封住他口鼻的爛泥抹去,驚駭的發現他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