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掐死你的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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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他手中的劍發出一陣嗡嗡聲響,發出奪人魂魄的赤紅色火焰。

  謝鋒鎏雖然不知道丁氏父子為何要殺他,但看出他們不肯善罷干休,明知自己絕非影劍門主的對手,高傲的自尊卻不容得他向敵人乞饒,只好全神貫注的準備接招。

  情勢一觸即發,丁瀚霖持劍的右手猛的向前擊發,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朝謝鋒鎏劈砍而至,後者以迷蹤步先避其鋒,然而,影劍最厲害處就是如影附形,無論他如何閃避,始終甩不掉敵人追蹤而至的劍招。

  事實上,經脈受傷的他原本就不如先前身手靈動,之所以能支撐下去,是丁瀚霖還不想殺他,以貓捉老鼠的戲耍方式在逗弄他,要等他到筋疲力竭、鬥志全消時,再下殺手。

  饒是如此,謝鋒鎏仍被他凌厲的劍氣劃出多處傷痕,很快的,衣袍便染上點點血花。他感到體力一點一滴的消失,手臂疼痛難當,氣息粗喘如牛,耳目之力不若先前靈敏,眼前滿天劍影籠罩,暗道吾命已休。

  不甘心呀!不明白對方為何殺他,放不下誤會他、含恨跑走的呂鍛金。要他背負著她對他的誤會而死,要他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丁氏父子手中,他實在不甘心呀!

  可再多的不甘心也抵擋不了天羅地網般朝他罩下的劍氣,就在他絕望之際,夾帶著嬌斥的劍氣破風傳來。

  像張結實的網罩向他的劍勢猛地一撤,迅速回身。

  謝鋒鎏得到喘息,正待凝注目光看清楚救命恩人是誰,便聽到丁烜毅驚駭莫名的叫聲。

  「呂師妹!」

  鍛金!他急急忙忙的上前,發現呂鍛金吃力的對付影劍門主凌厲的殺招,險象環生。

  「不!」他虎吼一聲,一股力量從體內深處湧出,肉體上的傷痛和疲累被他推到最遠的角落,傾盡畢生功力攻向影劍斗主,化解了呂鍛金之危。

  奇妙的事發生了,兩人的劍法竟有種相輔相成的作用,雙劍合擊彌補了各自劍法上的缺點,使得兩人的攻勢幾乎沒有破綻。

  僅是幾乎。

  招式上或許沒有破綻,但由於謝鋒鎏受傷,兩人的內力又與影劍門主丁瀚霖相差有一段距離,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只聽見他發出一聲如夜梟啼嗚般的尖嘯後,以充滿怨恨的語調道:「呂笑天的女兒跟謝擎天的兒子聯手,正好重演了二十五年前兩人合擊我的那幕。只是我再不會如昔年被打得無招架之力了,今天我要一雪前恥,拿他們的一對兒女來祭我手中之劍!」

  他劍上的紅光大熾,火焰朝兩人的劍身捲去,呂鍛金與謝鋒鎏同時感到一股足以熔金斷鐵的充沛熱流席捲而來,握手的劍如被烙鐵燙傷,急忙鬆手放劍,仍抵擋不住侵進經脈的火熔般內力,分別向後跌去。

  謝鋒鎏口吐鮮血,不支倒地,呂鍛金嘴角溢出鮮血,忍住一身疼痛從地上爬起時,卻看見令她心贍俱裂的一幕。

  「不!」不假思索的,她飛身撲向一旁的謝鋒鎏,準備承受丁瀚霖燒著火焰的掌力。

  一道人影卻飛身閃進她與火雲掌之間,丁瀚霖雙眼瞪得目皆欲裂,雖然收回部分掌力,火雲掌仍印向親生骨肉的胸膛。

  「毅兒!」

  痛聲疾呼中,丁烜毅狂噴出鮮血,全身如被火焚般的向後跌去,就跌在呂鍛金身旁。

  「丁烜毅……」震驚像被人突然甩了一巴掌的降臨向她,呂鍛金無法置信的扶起不斷嘔血的他,隔著一層水氣與那雙充滿痛苦卻不減柔情的眼眸相視,難以言喻的酸楚盈滿她胸臆,衝向喉頭、鼻腔,湧向眼窩。

  「呂……」他忍住胸口的火焚之痛,抖著唇,無力的捉向她主動伸來的柔荑,唇角掛著一朵淒然,看得她幾欲心碎。

  「都是你們害的!」丁瀚霖見到獨子為了救仇人之女而奮不顧身,眼見是不能活了,心頭的震驚與怨恨一發不可收拾,怨毒的目光投向呂鍛金和謝鋒鎏,左掌再次提起。

  火雲掌無情拍來的同時,一股柔勁同時捲來,裹住他手掌的柔軟布料傳來冰寒的內力,丁瀚霖大驚失色,再顧不及傷人,全力對付突然冒出來的敵人。

  霎時掌風四掃,然而,這些仇仇殺殺的事彷彿都離呂鍛金很遙遠了,眼裡此刻只有為她挨一掌的丁烜毅,看著不斷自他口鼻湧出來的鮮血,她眼裡的淚水也不間斷的冒出。

  「為什麼這麼傻?」她悲痛的問,「我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丁烜毅強忍住體內經脈爆裂的痛苦,擠出一抹笑,勉強舉起手想要碰觸她流淚的瞼龐,然而四肢百骸裡擴散的無力感讓他力不從心,只得頹然放下。

  「值得的,呂師……妹,我好想……聽你再喊一聲丁師……」

  領悟到他的語意,她很快的喊道:「丁師兄……一

  「我對……你……」

  「我明白,我都明白……」怵目驚心的紅色染滿他身上的白衣,呂鍛金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腦中掠遇兩人往昔相處的情形,每一幕都是他的好。

  他的確是對她好極了,不管那樣的好是否是她想要的,卻不能否認他對她的用情至深。也許他的作法不對,可是……到了這樣的關頭,她還忍心責難他嗎?

  她的淚掉得更凶,滿腦子都是他為她挨的那掌,摧裂她肝腸的一掌!

  「丁師兄!」發自靈魂深處的悲痛湧出喉頭,在鼻腔裡引起共鳴。

  丁烜毅的意志逐漸渙散,放大的瞳孔裡充盈著她淚濕的小臉。那是為他而掉的淚。

  這給了他勇氣承受焚燒著全身經脈的火焰,痛苦在她淚水裡昇華,他逸出滿足的歎息,任黑暗侵佔他最後的意識……

  「丁師兄,丁師兄……」她悲慼的哭聲如夜風淒厲,懷抱的身體猶溫,丁烜毅的神魂卻再也喚不回來。

  她痛哭失聲,不明白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不明白人與人之間為何要仇殺,更不明白一條生命怎會這麼輕易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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