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夢裡的她連生命都可以犧牲,那麼,現實中的她可以犧牲到什麼地步?
嚴冰河怔住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在等你?你心裡想的只有純,就連送花也是送不到純才送給我……純,她那麼壞,她背叛你,為什麼你還這麼喜歡她?」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嚴冰河十分的震撼。
這女孩,平常看總是靜靜的,他知道女人喜歡他時會是怎麼樣的神態、怎麼樣的投懷送抱,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例子了。
但是,這女孩不同,她不多說廢話,反而他像個老頭子對她喃喃抱怨個不停。
為什麼呢?自純離開後,他鮮少向人傾吐他的心事,但是這個女孩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他打開話匣子?
因為她調一半及一半的好功夫?就因為這樣嗎?
從前,他會向兩個人敞開心胸、無所不談,讓他們進人他的內心,他對他們沒有半點提防,他堅信他們都是相守一生的好夥伴,他們就是童翔飛跟尹純。
可是,他們聯手踐踏了他的心、他的靈魂,讓他像行屍走肉般的活了三年!
直至那一天走進一家叫做樂園的酒吧,他驚見一個跟夢裡女孩長得一模一樣的調酒師,她神奇的調了一杯他最愛喝的一半及一半。
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打開了封閉已久的心扉,對她說了許多他自認為不該對外人道之的話,這是不是說,他不把這個女孩當外人?
不把她當外人?這不是很奇怪嗎?他跟她並沒有熟到不把她當成外人的程度吧!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了嗎?」季琳越說越激動,掀開背子,搖搖晃晃的從床上走下來。
「喂,你下床幹什麼?你不知道自己患了重感冒嗎?」嚴冰河從震愕中驚醒,急忙站起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你放開我!我要走!」季琳像個哭鬧的孩子,不安分的掙扎。「你的眼睛全被那個死去的純給蒙蔽了,還看得到其他人嗎?」
他一點都不在乎她,還留她幹什麼呢?
「我想念純是應該的吧,畢竟我們曾經深深的相愛過。」嚴冰河把她按回床上,但她還是掙扎的想起來,他不得不出力緊緊按住她的肩膀。「你為什麼這麼在乎我忘不了純?」
季琳幾番使力坐不起來.被流感病毒侵襲的身體虛弱得無法掙扎,她放棄了,乖乖的躺在床上。
「因為我不是你的夢中人。」季琳哭著說。「三年多前確確實實有那一夜,你救了我,我為了追尋你身上的酒味,於是去學調酒……我是為了你才去學調酒的!」
嚴冰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啞然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身上的味道,原來那個酒名叫一半及一半,我好高興卻也好傷心,因為我不曉得你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喝我調的一半及一半……」黃河的水天上而來,淚水大概也是,不然怎都源源不絕的奔流,季琳臉上淚水恣肆的流。
嚴冰河感到手掌底下的肩膀顫抖得厲害,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時他拿刀挾持著童翔飛,純跪在他面前哀哀哭求,純哭得肝腸寸斷,他看著最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苦苦哀求,聽了也是肝腸寸斷。
但是,眼前這女孩不同,她不是為別人而哭,她是為他而哭!他的心臟像被電擊似的彈跳了一下。
「一等就讓我等了三年多,我不懂,我是個很實務的人,為什麼會做這種荒謬、離經叛道、不合常理的事呢?」季琳睜著淚眼,直直地盯著他。「我想,可能是因為我愛你吧!」
嚴冰河在剎那之間放開了她的肩頭,直起身,倒退了好幾步。
自純離開後,有許許多多積極的女人向他示愛,他一概拒絕,這次,他是不是也會拒絕?
他離得她好遠,忽然之間,季琳覺得自己連暗戀的權利都失去了!
第五章
這場重感冒拖了兩個禮拜才結束,心情不好再加上身體病痛的雙重打擊,季琳真有點死了算了的感覺。
告自那天,天才濛濛亮,嚴冰河便開車送她回家。
從此以後,她沒有再看過他。
他甚至連一通電話的問候也沒有。
這陣子來她家最勤的不是嚴冰河,而是吳振華,他幾乎是照三餐來打擾她,有時他忙著「喬」事件或是去討債分身乏術的時候,他就會派小弟來問候她。
可她在乎的哪裡是吳振華!
風呼呼的吹,她訣別了背後的冷風,一步步的踏下階梯來到酒吧。
她看到吧檯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心抖了一下,舉著輕飄虛浮的步伐,但是才走沒幾步,便停住腳。
她看到站在吧檯裡的妮娜又是說又是笑,而妮娜面前只有一個人,就是她心裡那個人。
小米偷溜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這幾晚大帥哥都會來酒吧坐個大概十分鐘,妮娜那種人看到帥哥就像蒼蠅沾到糖,整個人都巴了過去。」」
這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嚴冰河有權不回應她的感情,為了維持最起碼的自尊,她不該再去纏著他。
她想,他也很希望她能跟他劃清界限吧!否則,他怎麼會再喝妮娜調的一半及一半呢?
她記得他明明說過他再也不想喝妮娜那六比四比例的一半及一半吶!
「小米,我跟他根本就沒什麼,你不用特別跟我提起那男人。」季琳握著拳頭,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
「可是那晚是他背著你離開酒吧的耶,要是沒有特別關係的話,怎麼會……」
季琳沒聽小米把話說完,便重新邁開步履。
妮娜早在季琳從樓梯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了,於是本來跟嚴冰河沒什麼對談的她,倒故意裝出興高采烈、誇張嬌笑的模樣。
眼看季琳的臉從綻放明亮到黯然失色,妮娜心裡就有威風的快感。
「小琳!」妮娜主動跟她打招呼。
嚴冰河既沒有回過頭來也沒有任何悸顫,季琳端詳著他的背影,心上的陰霾蒙得更深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