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這麼做,表哥不可能會開心的,他若知道是你又頂罪——」
「少爺永遠不知道真相也罷,也許會一時寂寞,可他還有小姐在身邊,少爺應該不會那麼介懷的,畢竟蘭禧無足輕重呀……只要他能平安過的好,蘭禧別無所求。走吧,小姐。」
「但是——我的罪呢?,我才該受刑啊……」
「快走——小姐要想贖罪,就用一生來還吧!」蘭禧也緊張起來了。「走吧!別讓蘭禧的犧牲毫無代價!」
眼見人潮逼近,蘭禧還是堅持不肯出來,鈴歆無奈,只得離去。
「回去找表哥吧,表哥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鈴歆拚命奔回龍家,不顧街坊眾人異樣眼光,在後頭議論紛紛,也不顧纖瘦雙腿早巳跑的僵硬酸疼,她只知道,不跑,蘭禧就真的沒救了。
好不容易回到龍家,她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敲起門板。
「快開門!誰來都行,我是鈴歆哪!」
「表小姐?」門房一見是鈴歆,立刻振人將幾乎暈厥的她給扶進去。「太好了,少爺若是知道小姐伺來就放心了!」可小姐怎會弄得如此狼狽?
「表哥呢?我有話要告訴他!」得趕緊將真相告訴表哥才行!
「少爺帶人出去找表小姐了。」管家見鈴歆差點跌下,急忙伸手扶住。「小姐,小姐你先別發昏哪!」
「表哥不在,那麼龍家、龍家還有誰能做主呢?」鈴歆不免悲歎。要派人和柴家交涉談判求情,除了表哥還能有誰辦的到?
「龍家還有我在。」似乎歷經前些天的場面後,龍夫人已經不再輕易慌亂。當家主母二十多年的歷練,魄力十足的踏進大殿。
「姨娘!」
* * * *
「你這蠢丫頭!」龍夫人氣得砸碎手中茶碗。「龍家待你不薄,你娘死後,我們收養你,供你吃住,讓你過的逍遙,而你這麼回報我們?」
「姨娘,姨娘你先別氣!要罰我打我罵我,鈴歆毫無怨言。」事到如今,鈴歆已有接受責難的決心。過往如何,她都不計,只要能救蘭禧,就算要她永遠離開龍家也無妨。「請你想法子吧,這樣下去,蘭禧性命不保!」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就你們兩個專門闖禍讓龍家出醜。」
猛拍桌面,龍夫人喚來執事。「這丫頭寡廉鮮恥,還未出閣就和男人廝混,敗壞門風不守婦道,把她給我送到東行山白雲庵裡去,削髮為尼!」
「姨娘!」龍鈴歆震驚之餘,未有掙扎。用一生贖罪嗎?
若能就此拋下世俗,虔心向佛,也許,她的罪,可以稍稍減輕些吧……而且,她也能為他的來世祈福……「鈴歆……謝謝姨娘的安排。」
* * * *
次日,龍家婢女刺殺宰相公子的消息,立刻傳開。
各式流言紛紛擾優,有人說是近日與柴家有糾紛的龍家授意,也有人說是柴宰相之子性喜漁色,才會栽在女人手上,更有人說是相國政敵私下動的手
眾說紛紜,沒有定論。
總之,此事因為驚動當地太守,所以越過縣府、改由層級較高的太守,進行審訊,查證罪行屬實,七日後行刑問斬。
當龍凌耀趕回家門,從龍夫人口中獲得消息時已是三更。
幾日為了搜尋始終下落不明的鈐歆與蘭禧,雖已精疲力盡,依舊轉身就要趕往太守府衙伸冤。「我要去帶蘭禧回來。」
「我不准你去!」龍夫人一把抓住兒子衣袖,厲聲說道:「那丫頭殺了人,死有餘辜!」
「她不會。」冷淡丟下三字,龍凌耀一刻也不願多浪費。可母親執意不放開他,他又不能動武傷了他母親,便僵在原地。
「那隻狐狸精把你迷的團團轉,連娘都不要了嗎?」
眼見凌耀並未否認,於是龍夫人開始哭天喊地,指責兒子不是。「你無憑無據說她無辜,可安蘭禧在相國府裡,手持利刃被人逮到,千真萬確!」
「她一定有理由。」凌耀猜想,蘭禧既不可能動手,那麼一定是為了保護誰而頂罪。瞭解她如他,又氣又痛。「我不能讓她留在牢裡受罪。」
「那又如何?總之,太守是不會放人的。難不成你想劫獄?」
龍凌耀選擇沉默,避免引起母親反彈。
「你這不孝子,竟為了女人知法犯法,你想害龍家敗亡嗎?你不要命了嗎?」龍夫人越說越激動,可凌耀依舊沒有動作。
說到後來,龍夫人也得停下來喘口氣,龍凌耀這才悠悠開了口。「你不讓我去,究竟是為了心疼我這個兒子,還是不願讓龍家毀於一旦?」
「這不是一樣的嗎?」
「完全不一樣!」龍凌耀看著母親的眼神,不再冰冷無情,卻是深不見底的悲哀。一味退讓,縱容母親的任性,似乎仍沒辦法讓娘放下仇怨。
他知道被仇恨困住的苦惱。惡疾需下猛藥,也許,是時候了。
「如果娘親想著龍家的產業,那麼如今已經全部得到了,此後這龐大家產都是娘親一人的。再也沒人跟你爭,你不用擔心。所以,你不需再拿我這個兒子當擋箭牌。爹和姨娘已過世多年,沒人搶的走。」
「瞧瞧你說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兒子,也是龍家的當家,我兩者都關心哪!」總覺得凌耀那眸光像是準備說破什麼一樣,龍夫人膽戰心驚,反而不敢直視兒子。「何況這關你死去的爹什麼混帳事?」
「不是嗎?你執意爭奪龍家家產,只是為了向爹和姨娘爭一口氣。」
塵封的往事,禁忌的事實,曾是龍凌耀連提都不願提的,可是母親如果執意要阻撓,他也只好選擇最無情的決裂方法。
「當年你和姨娘同時愛上爹,可爹卻喜歡姨娘,於是你對爹用了計,謊稱你已有身孕要爹娶你,誰知婚後,爹與姨娘仍有往來,甚至生了鈴歆……」
「胡扯!鈴歆是我那妹妹與不知哪來的男人——」
「過去你這麼說,我不想反駁,可娘,爹什麼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