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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啊--」

  夜色中,依稀傳來尖叫、驚喘、一連串倉皇逃命的腳步聲,然後是幾聲輕揚的狗吠聲,他清楚的收到大昊此番行動告捷,容柯無聲的扯唇輕笑,注意力重新回到甄平安身上。

  外頭這麼沸沸揚揚,小廟裡的火光依舊慢慢的減弱亮度,可見她睡得極沉,像她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嬌嬌女竟能撐過這麼多天?對她,容柯開始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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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平安一覺到天亮。

  「天亮得真快。」滿足的伸展筋骨,她趴在乾草堆上,透過小廟的破牆向外看,「天氣真好。」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替自己鼓舞士氣後,她摸摸肚皮懊惱著百密一疏。

  「這下子得餓一個早上了。」她嘀嘀咕咕的上路。

  容柯看著她蹦蹦跳跳的出了小廟門,正要跟上時,目光專注在她身上的他才赫然發現大昊竟然不在身邊。

  「大昊?」

  風聲拂耳,沒傳遞半點訊息。

  心中微起擔憂,容柯噘唇吹了聲響亮且清脆的哨子,側耳傾聽,卻依舊聽不到半絲屬於夥伴的吠聲,剎那間憂心倍增。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唉,你唷!」看見大昊喜孜孜的叼了只野兔出現,他無法責備牠,因為吃飯皇帝大嘛。

  就這麼一耽擱,他失去了甄平安的縱影。

  「這姑娘腳程不快,但挺滑溜的,只要一個不注意就連影子都不見了。」心裡歎道,在大昊的殷殷期盼下,他動作俐落的生起火堆。「未到晌午就吃肉,會不會太油膩了?」

  汪!大昊不理會他的調侃,執意非得啃上幾口肉不可。昨晚佔據主子所有注意力的姑娘還有隻雞腿啃,可牠的大土雞被主子分食,牠只得餓著肚子在外頭溜。

  甄平安會躦,而容柯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吃飽喝足的大昊一臉得意,不讓牠發揮一下找人的本事似乎太說不過去。

  屁股搖搖,大昊信心十足的追蹤著甄平安的氣味,眼角瞥見主子似乎遺失了慣有的氣定神閒,牠縱使不願,卻也不得不加快腳步奔向半山腰。

  「朝山頂走?」

  大昊望著他,狗尾巴搖搖,狗臉上滿盡篤定。

  容柯信了牠的判斷,順手取了一段樹幹充當趕蛇杖,追隨著那碩大的狗屁股繞了半座山,正當疑心逐漸泛起時,總算是聽到人聲了。

  「大叔,這乾柴要捆成一束?」

  「對。丫頭呀,妳是沒吃飯嗎?」

  「大叔,你真神准,早飯沒吃,我現下已經餓到手軟腳軟了。」

  「瞧妳的動作就知道得加點勁兒,待我砍完這捆柴,妳就跟我回家,我讓我那婆子燒幾道野味給妳嘗嘗。」

  「真的?」聽得出來她樂得很。「真的要請我吃飯?不用錢?」

  「免收錢啦,所以妳現在要拿出精神來呀,總不能要大叔我每樁都做賠錢生意吧?」

  容柯笑了。這活力十足在喳呼的姑娘不正是失蹤了大半天的甄平安,但聽聽她的話,難不成她又在掙錢了?

  隱在樹後,容柯一眼竟先瞧見了那張螳螂臉,不禁又歎口氣了,這傢伙跟的還真不是普通的緊,連被大昊追咬都不怕的又跟來,而忙著撿柴、捆柴的甄平安完全無視週遭的暗濤洶湧,逕自哼著小曲,賣力的勒緊捆柴的粗繩。

  「嘿咻、嘿咻,燒鵝、煎魚,嘿咻,嘿咻,清粥、小菜。」

  聽她耍寶似的邊扯草繩邊吆喝,不但逗得老樵夫呵呵大笑,連佇在一旁的容柯也露齒輕哂,唯獨螳螂臉文風不動,神情凝然的縮在樹林間,一點都沒融入歡樂的氣氛中。

  螳螂臉對她到底有何企圖?容柯起了好奇心。

  老樵夫的動作極快,在她的協助下,三兩下就捆好了四捆柴,兩大兩小,大的一擔他自己來,小的一擔則由急著掙路費的甄平安咬緊牙根一肩挑起,東搖西晃的跟著他回家。

  當然,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螳螂臉跟他。

  原以為只是跟著老樵夫回家拿銀子,順便用點免費飯菜就重新上路,可是天色漸暗,她仍在屋裡打混,容柯在外頭耐心等著,突然見一個接一個神情疲累的年輕漢子都進了屋,而她依舊不見人影,他耐心難得告罄的站直身,心中充滿不悅。

  不會吧?今晚她要留宿老樵夫家?

  她要在哪兒打尖、留宿他都無所謂,但就這兒不行,那老樵夫有四個高頭大馬的兒子啊!

  跟四個誰知道是熊還是虎的壯漢共處一室?這姑娘到底有沒有半點腦子?

  容柯怒不可遏,而這又是生平的第一次,

  不管三七二十一,為了捍衛未來弟媳婦兒的清譽,他豁出去了!

  他上前敲門,應門的人正是那個腦袋空空的天真姑娘。

  「咦?」甄平安眼露狐疑,這人挺眼熟的。「啊!我記得你。」嘴裡嚼著野味,她朝他笑瞇了眼。「原來你跟大叔是舊識呀。」

  「出來。」他劈頭就說。

  「啊?」

  「快一點!」

  甄平安也沒想太多,探頭進屋隨口跟大嬸交代一聲,接著半走半跑的追著他的腳步。

  他下命令,她遵從,彷彿這種互動相當的自然且常見,扯扯髮辮,她訝於自己的言聽計從,隨後很滿意的替自己找到了答案--他這麼怒氣沖沖,還帶著一隻長得凶神惡煞的大狗……說真的,她至今還不太相信那是一隻狗,但不管是狗還是大獅,總之有只惡獸在一旁幫腔做勢,誰敢忤逆他呀?

  她可沒那個膽!

  容柯沒走太遠,因為太浪費腳力了,橫豎若一個沒談好,他也懶得跟她再耗下去,直截了當的攤牌見真章,押她回大理。

  「欸,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會做表面功夫?表面上看來悠哉又溫吞,事實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嗎?

  「這麼驚訝呀?要不要我借面銅鏡給你?」她又忍不住長舌了。「你這樣會招天怒人怨喔,你人緣一定很不好,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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