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托人帶東西給她?風霖狐疑地跳下床,打開木盒。
盒子裡放著一隻飛爪,下面壓著一封金絲鑲邊的信箋,正是師兄平時慣用的。
這是怎麼回事?
風霖急急抽出信紙,內容很短,沒寫幾個字。
師妹,真對不起,美娜姑娘的病老好不了,梅裡又出了點事,師兄得先趕回去。飛爪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在驛館留了個手下,等你回來。
另,依為兄之見,你若跟了那個二皇子也不錯,以後可能沒準兒當個娘娘,這樣我對師父也算有個交代。
你自己看著辦吧。
師兄 獨孤豪傑字
師兄回梅裡了?一時間沒法消化這個事實,風霖目瞪口呆。真不敢相信,師兄竟敢跟她玩釜底抽薪這套把戲。
抓起信,她又看了一遍,可是……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不管怎麼看,她只看出一件事,那就是——師兄想賴她的斬月劍!
不行,得找那傢伙算帳去!
妤不容易捱到天黑,風霖抄起飛爪一路跑到宮牆邊。嗖的一聲,飛爪被甩出老高,搭在宮牆的另一頭。使勁拉了拉,順著爪鏈,風霖就往上爬。
爬到一半,她的腦中忽然晃過夏明桐的身影。
她這一走,真的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心頭不禁沒來由的一顫。
要不……先在熙春宮待一陣子,跟他說清楚了再走?
遲疑間,不遠處閃過幾道人影。
「誰在那兒?!就那兒,牆上!」
完了,被人發現了!風霖再也不敢分神,卯足了勁,三兩下就翻出宮牆。
她晦氣地揮揮衣衫,之前在那個地方翻進翻出這麼多次了,也沒見哪次被人發現,怎麼今天她剛小試牛刀,就踢到鐵板?
不過,還是得先趕去瞧瞧師兄玩什麼花樣再說。
她如一陣風衝進梅裡驛館,旋即像只受驚的小鹿連退好幾步。
往日井井有條的驛館,此刻卻像被狂風捲過似的令人觸目驚心,桌椅櫥櫃七歪八倒,遍地都是紙層垃圾,還有青青黃黃的雜草落葉,一片狼藉。
「有人嗎?」她急急拉開嗓子。
「風姑娘?」 一個喜出望外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師兄的貼身隨從王淺自庭院深處閃出。
「這是怎麼回事?」風霖劈頭就問。
「古旬國的新王巴多派了二十萬大軍偷襲梅裡,國內人手不夠,所以王上急召大人、還有這裡所有的人回國了。」
怎會發生這種事引她愣住了,好半晌才抖著嗓子問。「嚴重嗎?」話出口,她立刻閉上了嘴。
怎可能不嚴重?梅裡是小國,夾在四、五個大國中間,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四處進貢,古旬國在梅裡西方,實力不知比梅裡強過多少倍……
她不及細想,趕緊吩咐。「你去備馬,我們即刻趕回梅裡!」
王淺怔了怔,卻沒有動。
「你磨贈些什麼?還不快去?」風霖急了。
「大人臨走前有話留給姑娘……」王淺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快說!」都火燒眉毛了,還婆婆媽媽的。
「大人說,如果姑娘願意,就留在北胡……不用回去了。」
「放屁!」風霖暴跳如雷,扭頭就往馬棚跑。
「風姑娘,風姑娘……」王淺在她身後追。「大人也是為了姑娘好。」
風霖此時的心情憤怒不已。師兄當她是貪生怕死之人嗎?師父走了之後,師兄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在這種緊要時刻,就算幫不上忙,她也要和師兄在一起!
狂野的風如利刀般刮過臉龐,四周的景物波濤般滾滾而逝,在一片灰蒙的夜色中,兩匹駿馬風馳電掣疾馳著,漸行漸遠,終於緲無蹤跡……
兩個月後
夏明桐身上穿著華麗的金色蟒袍,頭上帶著父王賞賜的如意紫金冠,腰間垂掛與髮冠同色的玉珮,在幾十名勁裝侍衛的簇擁下,回到了熙春宮。
深沉中帶著高雅,灑脫中帶著霸氣,一雙深潭似的眼既冷漠又剛毅,渾身上下透出無比的孤傲,令人不由自主駭然而栗。
進到大殿,夏明桐不動聲色地吩咐總管太監。「去,去把梅裡國進獻的那個美女給我叫來。」
事實上,他的心情大好,這次的西北之行相當順利,憑著他睿智的頭腦和過人的膽識,才不到短短兩個月就擺平了兩族間的衝突。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霖兒不在身邊,讓他日日思念,夜夜難寐,簡直是度日如年,不過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他馬上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霖兒。
經過這兩個月的苦苦相思,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向霖兒坦白,他要告訴霖兒,自己就是二皇子夏明桐,還要告訴她,他愛她、打算寵她一輩子!
「梅裡國……的……美女?」忽聞其言,總管太監嚇得不輕,不但嗓子發抖,連臉都發青了。
二殿下怎麼還記得那個美女?以前別人也曾經送二殿下很多美女,卻不見他問過一個。
「怎麼?還不去?」夏明桐面色二仉,離宮才兩個月,就不聽他的使喚了?
「回……回殿下……」總管太監瞻顫心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您走之後沒幾天,那個梅裡國的美女……就突然不見了。」
「你說什麼?」夏明桐驀地愣住,一顆心隨之揪緊。
「奴、奴才是說……」總管太監顫巍巍舔舔乾澀的唇,發出哽咽的聲音。「那個梅裡國的美女……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不見的?!」
「奴才……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這總管太監是怎麼當的?」他憤怒的大聲咆哮。「還不快給我去查?!」
「是,是,奴才馬上就去。」總管太監手足並用,連滾帶爬的離開。
「回來!」身後響起夏明桐劈雷般的吼聲。」不用你查,我自己來,你把人給我叫齊!」
「是。」哭喪著臉,總管太監退了出去。唉,看樣子,他這個總管的位子可能保不住。
不一會兒,總管太監便叫齊了所有的人。
夏明桐鐵青著臉,站在大殿上仔細盤問。不到一會功夫,事情就被他問了個七八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