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找!哪怕把整座京城翻過來,也非把他找出來不可!」
無視於帳幕外的狂風暴雨,她任性命令那格圖再去找。
「遵命。」
狂雷震天,那格圖領了命,立刻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重新跳上駿馬的背上,朝遠方飛奔而去。
幕帳中頓時剩下寇沁一人,四週一片靜寂。
她在扶手椅上多待了半晌,迅即揪掉頭上薄紗,露出其貌不揚,卻顯得驚嚇異常的臉孔。
「格格,你到底被宵小偷到哪去了?你再不回來的話,我就要被五馬分屍了!」
沒有沙啞的聲音、沒有狂咳的嗓音,假寇沁像熱鍋上的螞蟻驚叫不已。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一般宵小所偷,不外乎金銀珠寶、貴重物品,那天夜裡潛入營地的宵小,除了竊走錢財和蒙古旗幟,竟還包括遠嫁中原的寇沁格格。
她是那天守門的侍女,不但沒盡到看守之職,甚至護主無功,當那格圖前來查看時,她畏罪怕罰,竟異想天開地回了一句──格格沒事,人很好!
因而錯失了救人的第一時間,罪加一等!
從那天起,她便騎虎難下,只能冒充寇沁,假裝身受風寒,所以聲音沙啞;假裝形影消瘦,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所幸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沒人注意到婢女少一個或多一個,但他們畢竟已經在此紮營一段時間,大清遲早會發現,並動員八旗軍前來接駕。
就快沒時間了,寇沁格格再不回來,她的人頭也將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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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雨過後,滿地的青草格外嫩綠,微涼的空氣清新盎然。
「快!還要再快!」
楚楚和濟爾冷同騎一匹馬,一出郊外,便肆無忌憚地在馬背上高聲呼喝。
她的長髮在風中飛揚,笑容在熱烈的陽光下閃耀,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盡情享受解放的快感。
濟爾冷被她激得玩興大起,帶著她馳過風沙飛揚的荒野,馳過疊砌交錯的莊園,踏上風光明媚的湖濱區,在綠油油的草地疾騁如風。
「再快!」
楚楚迷上與風比快的刺激感,伏低身子、夾緊馬腹,和駿馬融為一體。
「喜歡這樣跑馬嗎?」他在風中高聲喊問,迎風馳騁。
「喜歡!」楚楚笑得春花燦爛,玩得不亦樂乎。「可以讓我試試嗎?」
她向濟爾冷討韁繩,打算自己親自玩上一遭。
雲淡風輕,芒草緊簇的染白山頭正在向她招手。她想去那裡,想征服這一片山頭,再奔上那一片山丘。
濟爾冷欣然交出韁繩。「看你的。」
「駕──」
楚楚大喝一聲,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馳,隨著馬兒往前奔跑、轉向、跳躍,她也跟著上下起伏,兩者的配合宛如天籟音樂般和諧。
跑了一陣子,她總算玩過癮了,於是放任馬兒自由踱著步。
「你常來這裡跑馬?」
坐在他身前,她開懷的問,忙著以袖口輕拭額頭上的汗水,馬兒找到了它鍾意的野草,安靜的啃食起來。
濟爾冷揚起嘴角,一派閒適的回答:「常來,下朝後一有空就來。」
「……一個人?」楚楚有些試探地問。
「一個人。」
「真的?」
那雙眼睛隱含著不信任,看得濟爾冷高高挑起眉。「你究竟想問什麼?」
看她一臉古靈精怪,不知道在動什麼腦筋?
楚楚笑而不答,其實她想問的,還不就是他有沒有和其他姑娘一同出遊過?
這些日子以來,她喜歡上他了!
縱使知道自己和他身份懸殊,她仍不由自主的為他傾心,他的英雄救美,連她的心都救了!
「你出來跑馬,肩膀的傷沒關係嗎?」她轉移話題,並不準備將自不量力的情緒攤在陽光下。
「我看起來有事嗎?」濟爾冷驕傲的反問她,笑得比萬里晴空還耀眼,也分外撩動人心。
楚楚連忙低下頭,假裝撫摸馬背道:「總歸一句話,謝謝你當時出手相救,否則現在受傷的人就是我了。」
濟爾冷身受重傷,她也失蹤一天一夜急壞了布莊的人,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那些蒙古人再也沒出現過,而四名不法之徒也受到了制裁。
過去的五天,她聽說濟爾冷指示衙門去捉人,明顯打算將那群目無王法的蒙古人繩之以法。
只是,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找人談何容易;再說如果這些蒙古人是商隊,可能也已經離京了。
無論如何,只要日子回歸平靜就好!
「不會吧,你的道謝就這幾個字?」濟爾冷諷刺道,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恩不言謝,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她打趣道。
「有何不可?」
帶笑的眼睨著她,倏地,一股暖柔的力道瞬間壓向她的唇──
第八章
他毫無預警地深深吻上她的唇,楚楚渾身動彈不得,突然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前段日子相處的記憶在眼前飛掠而過……
當他挺身而出,為她擋下飛速射來的箭時;氣勢驚人、豪情萬丈的身影令人激賞。
當他負傷迎敵,奮勇從土匪手中救出她時;英勇的行為、出色的膽識令她感動。
而當他涼涼地晾在布莊的椅上,蹺著二郎腿噙著淡淡笑容窮整她時;他的灑脫與不羈同樣令她迷戀。
像這樣身份尊貴、一舉一動都出色非凡的人,她怎能高攀得上?
而現在,他竟然吻她,是不是在作夢?
楚楚傻了,徹徹底底傻了。
濟爾冷狂熱地佔據她的唇,身下的人卻是一臉錯愕的傻表情,他是看得啼笑皆非,但也看得愛不釋手。
天下之大,多得是溫柔婉約的可人兒、傾國傾城的俏佳人,但誰都無法令他心動、令他眷戀,唯獨只有她,邂逅的那一剎那,便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不想放她走,從這一刻起,他絕對不再放她走!
過了許久,他熾熱的唇總算移開,楚楚羞赧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