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幹嘛一副暴躁的樣子。」楚烙問。
「因為我牙疼。」他點燃香煙,喝了一大口調酒。
「牙疼?」楚烙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叫嚷。「你不是沒半顆蛀牙嗎?哈!總算老天有眼,在你三十三歲的時候賞你一顆大蛀牙。」
「你有完沒完。」他吸口煙,今天晚上真的是糟透了。
楚烙交叉雙臂,若有所思地盯著好友半晌,隨即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我剛剛發現了一件事,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沒有。」雷澈皺著眉頭,雨濃楚楚可憐望著他的模樣在他腦中徘徊不去,而這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可是我想告訴你。」楚烙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你的苦難日子來了,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果然是老天有眼,我實在太高興了,今天我請客,不要客氣,盡量喝。」他猖狂地哈哈大笑。
雷澈瞪他一眼,應該讓他的聽眾見識他這副瘋子樣,看誰還想聽他的節目。雷澈按一下臉頰,該死,牙齒愈來愈疼了。
而他從沒想到,這疼痛在接下來的兩周內,愈演愈烈,最後還差點釀成大災難,因為他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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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雨濃明顯感覺出雷澈在躲她,每次她去工作室找他時,他的態度冷淡許多,有時還會說他正巧要出門,對於這樣的情形她真的好難過,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即使沒有說話也好,但是他現在卻連這樣的機會也不給她。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站在雷澈的門口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她深吸口氣,給自己勇氣和信心,伸手按了門鈴。
過了一分鐘,才見大門開啟,雷澈頭髮紊亂,襯衫的扣子沒扣好,滿臉鬍碴子,看來才剛起床。
「對不起,把你吵醒。」雨濃望著他。
雷澈見她手上端了一大碗粥,明白她又煮東西來給他吃了,這幾天她做了各式各樣的食物,雖說是為了練習煮菜,但他明白她是以此為理由來找他的。
「進來吧!」他讓出空間。
雨濃露出笑容,快樂全寫在臉上。「你的牙疼好點了嗎?」雖然他去看過牙醫,但醫生說他根本沒蛀牙,可卻也查不出他疼痛的原因,倒像成了一個懸案似的。
「還是老樣子。」他瞄一眼手錶,十二點了。「你今天沒課嗎?」
「下午才有,我做了一些粥給你,你吃吃看。」她微笑地說。「我照著食譜做的,現在我的技術已經愈來愈好了。」她瞧見地上散落一地的樂譜,彎身幫他收拾。
雷澈靠著牆壁,說道:「以後你不用再特地煮東西,我會出去吃。」
雨濃收起樂譜,直起身子。「反正不麻煩。」
「我說不用了。」他看見她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楚,他從襯衫中掏出香煙,該死,他的牙又疼了。
「你不喜歡我煮的東西嗎?」雨濃顫抖地將樂譜放在鋼琴上。
「不是。」他開始找打火機。
「那為什麼?」雨濃無意識地按著琴鍵。
「你會彈琴。」他訝異地挑眉,他從來不曉得。
雨濃馬上收回手。「大哥教我的,不過我彈的不好,所以不敢在你面前彈。」
「為什麼?」他挑眉。
「我怕你會笑我。」她靦腆地說。「你的琴彈的很好、很好。」
他走到琴椅前坐下,示意她坐在旁邊。「彈琴不是都要講究技術的,有時娛樂便只是娛樂,這裡又不是演奏廳。」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動起來。「彈過嗎?」
「嗯。」她笑著加入他,這曲子是四手聯彈的「鵝媽媽組曲」。「我常和大哥一塊兒彈奏。」
兩人愉快地在鋼琴上滑動,飛舞的樂聲傾洩在房內,雨濃的笑聲也洋溢在空氣中,她跟著他的節奏愈彈愈快,他露出笑容,雨濃凝望著他,小臉儘是燦爛的笑意。
當樂聲劃上完美的句點時,雨濃微喘著氣。「我好久沒彈了。」她笑意盎然地說。
「你彈的很好。」他微笑。
「謝謝。」她高興地紅了雙頰。「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你最近好奇怪。」
這句話拉回了他的理智,他到底在幹嘛!他明明要和她保持距離的,結果竟然還和她一塊兒彈琴。
他起身離開鋼琴,雨濃立刻察覺出異樣的氣氛又回來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
「沒有。」他在沙發下找到打火機,點燃香煙。「雨濃。」他頓了一下,揉揉眉心。
「什麼?」她望著他,眸子裡是滿滿的情意。
他的牙齒又開始疼了,他吸口煙,轉開目光。「你可以多參加學校的活動,不用整天和我在一起,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不會。」她搖頭。
「我是說你該多和同樣年紀的人在一起。」他吐出一口氣。
「為什麼?」她不懂。
「我大你十五歲。」
「我知道。」她點頭。
他煩躁的抽口煙。「在我眼中,你就像個小妹妹。」
雨濃怔住,眸子黯淡下來,雷澈按熄香煙。「我想你也把我當作大哥哥一樣。」
「不是。」雨濃吐出這句話。「我沒有這樣想過。」她直視他,熱切地點頭。
他又掏出一根香煙。「雨濃。」他點火。「在你這種年紀,很多事情是看不清的,等你再長大一點,你會明白你現在的感情並不是你認為的愛情。」他吸口煙。
「我知道你們都把我當成小孩——」
「你本來就是個孩子。」他打斷她的話。
「我不是。」她握緊拳頭。「我……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哥哥看。」她的眼中呈現出對他的情感。
「雨濃——」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她激動地站直身子。「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感,更何況我已經有四個哥哥了,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兄長。」她感覺淚水湧上她的眼。
「雨濃——」
她一口氣喊出來:「我也不要當你的妹妹。」她衝出他的工作室,淚水滑落她蒼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