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柔聲哄著她,溫暖的聲音令她熱淚盈眶。她閉上眼,七年來的寂寞浪潮,在他的陪伴下歸於沉寂,彷彿回到從前那般柔情相依的氣氛,心情逐漸放鬆下來,疲累的身軀靠向柔軟的椅背,沒多久便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凝視著幽然睡去的佳人,正平終於難掩激動的心情,伸手輕輕拂開她落在頰上的髮絲。見她不安穩地在真皮座位上欠身,遂體貼地提供自己溫暖舒適的懷抱。
能再度擁她人懷,那份心情的激盪難以用言語形容。正平虔誠地感激上蒼,再次賜予他一次機會。這次,他不會再讓愛情溜走,再次出擊,定要將原本該屬於他的幸福重新收納掌中。
第三章
「映竹……」正平輕聲喚著懷裡的睡美人。她偎依在懷中的嬌軀,和她睡得香甜的俏臉,都教他捨不得將她喚醒,但總不能一輩子抱著她不放吧?
雖然他是很想要啦,但等在屋裡倚門盼女的慈藹父母,可不容得他如此霸佔他們的愛女。
「到家了,映竹。」他再度溫柔輕喚。
映竹緩緩張開惺忪睡眼,頭下的枕頭格外溫暖舒適,真教人捨不得起身。她的羽睫輕顫著,迷茫的視線收攝進一張她朝思暮想的俊臉,就像午夜時分迴繞著她的香甜美夢般,她情不自禁伸手撫摸他飽滿的下唇,柔軟如天鵝絨,觸覺是那麼真實。
就在她讚歎不已時,正平的喉中發出低切的呻吟,含住她青蔥般的食指吸吮。酥麻的觸覺,不似夢境般虛幻,何況夢裡的正平從未對她做出這麼邪惡的事。映竹瞪大眸子,完全清醒過來,羞愧萬分地在他懷中掙扎。
正平沒有被她眼中的怒意嚇著,反而露出慵懶、可惡的笑容,笑得就像個邪惡的花花公子般……迷人。
「你的頭髮更長了。」他愛憐地將散到她額前的秀髮往後撥。「我喜歡你的長髮。」
「那我會剪掉。」她粗魯地回答,鬥氣性質濃厚的口吻,令正平失笑。
「我想,我也會喜歡你的短髮。事實上,只要是你的頭髮我都會喜歡。」他狀似十分認真地點頭,接著,寵溺的眼光變得深思。「或許,你光頭的模樣我也會喜歡。」
映竹張口結舌,想不出話來反駁他玩世不恭的調情。正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銳利的辭鋒讓她啞口無言。難道真要她理個大光頭來測試他話裡有幾分真情?
「到家了。」他為她怔忡的表情莞爾。他下車繞過車頭,為映竹打開車門,伸手扶出仍生著悶氣的佳人。
事實上,映竹也不是在氣他,是氣自己。她竟然像個花癡般伸手撫摸正平的嘴唇,就算是以為自己在作夢,也不該如此失態。
他會怎麼想她?她煩惱地想著,瞪著依然扶著她雪白小手的古銅色大手發呆。
「映竹!」
激動、高亢的女性嗓音傳來,映竹凝神一看,發現是母親向她小跑步過來,趕忙從正平手中抽回小手,朝母親奔去。
「媽……」她抱住母親,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映竹,回來就好……」藍母輕撫愛女的肩,拭乾眼角的淚水轉向正平,「正平,謝謝你送映竹回來。」
「藍媽媽,你別客氣。藍爸爸今天的情形還好嗎?〞正平神態恭謹地問,眼中有著真摯的關懷。
「再好不過了,不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老是張望著門口,瞧他的寶貝女兒回來了沒。才剛被我勸進房裡躺下吧。」藍母埋怨。
「我去看爸爸。」映竹破涕為笑。
「等一下再去看吧,先回房裡梳洗一下。」藍母挽著映竹走進屋內,正平和小江拎著行李跟在後面。
映竹走上原本樓梯,推開闊別七年的房門,立刻聞到甜柔的玫瑰芬芳,循著花香望向梳妝台,她發現嶄新的鏤花菱鏡前擺著精緻的水晶花瓶,十數朵橘紅色的長莖香檳玫瑰插在瓶中綻放。
深深吸一口玫瑰的芬芳時,時光彷彿又回到從前。正平送她的玫瑰,不知道陪伴她度過多少晨昏。
「映竹,喜不喜歡房間的佈置?這是正平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親自為你佈置的。」藍母在她身後誇耀地道。
映竹愣了一下,眼睛看向玫瑰圖案的淺橘色窗簾,成組的玫瑰木製書櫃、書桌,以及衣櫃,還有水晶床上以玫瑰圖案交織成的枕頭、被套。
眼眸頓時泛上淚霧,陣陣柔情自四面八方攻向她覆蓋冰雪的心。不期然地和鏡裡的正平目光交會,鏡裡反射出的專注柔情令她不知所措。
輕喘一聲,彷彿抵擋不住他投向她的款款深情,映竹輕顫了起來,膽怯地以雙掌撐在梳妝台上,眼睫無力地垂下。
「藍媽媽,映竹看起來累壞了,我把行李放在這裡,先告辭了。」心疼映竹的嬌弱,正平不忍心在她回來的第一天便給她太大的壓力,彬彬有禮地先行告退。
「正平,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映竹的母親陪伴正平和小江走到樓梯口。
「藍媽媽,你別送我了,陪陪映竹吧!對了,家母說明天晚上要替映竹接風洗塵,請藍爸爸和藍媽媽帶映竹一起過來便餐。」
「替我向你爸媽道謝,明天晚上我們會帶映竹過去。」
「那我先回去了。再見,藍媽媽。」
藍母送走正平後,回到女兒房間,看見映竹拉開窗簾,站在落地窗前發呆。
「映竹,你看起來累壞了,怎麼不去睡一下?」
映竹緩緩轉身面對母親,眼中蓄滿淚水。
「媽……」她低喊一聲,投人母親溫暖的懷抱。
再次見到正平的衝擊,比她原先預估的要求得強烈。
她當然估算不到正平會蛻變得這般成熟迷人,如果他仍是昔年那個青澀的愣小子,說不定她的心不會再次陷落;可他偏偏不是。
歲月的歷練並沒有減損他的風采,反而在那張俊容上增添讓女性著迷的成熟魅力。他似乎變得更加的挺拔、健碩,眼中的熱情仍是那般熾烈,態度卻有十萬八千里的轉變,以男人的圓滑挑情技巧,對付她這個戀愛心情仍停留在澀嫩青春時期的女人,太狡猾、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