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寶貝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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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雖然艾董的罪行法律不容,但他對她夠好了,總把她當自己人看待。於感情道義上,她不忍譴責他的任何行為,更何況她與桑恬是好朋友。 「既然他要做這壞事,沒有預先脫產嗎?」桑恬哭過之後顯得冷靜。

  「有。但是包括艾董名下的資金流動,與飛達的進出賬務,早就被監控,那些資產吐光了都不夠還。」

  「為什麼不夠?事情又不是他一個人做的!」雖然她迷糊,但不傻。那些官商勾結在做些什麼,她不是不知道。

  丁微微短暫沉默,看她激動的眼眸與臉蛋。「你看了報紙,也明白有多嚴重,再多說什麼……都沒用了。」

  桑恬安靜了,乏力地癱在椅背。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這樣的一天。」久久,她開口這麼說。

  「你該想的是,往後怎麼辦?」丁微微苦笑。

  「嗯。」桑恬歎息,心裡很沉重。

  對,她無依無靠了。該想的是如何生活下去,養活自己,總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奢華度日,更不可能有親戚幫助她,況且她的親戚們個個現實。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道理她是明白的。

  丁微微斟酌片刻,開口問起:「那位向先生知道你的身份嗎?」

  脆弱的女人,需要愛情撫慰,也許他多少能給桑恬帶來些幫助。

  桑恬無言點了點頭。稍早才讓他知道,那時她還意氣風發;她開始後悔,是否沒提起她的身份會比較好呢?

  向滄海應該知道飛達弊案吧?否則不會出現那樣的神情。

  現在,她才明白,那時他臉上為何會掠過那絲異狀,她才體會,原來那情緒是錯綜複雜的。

  「知道你的身份?那麼……沒有說過什麼嗎?」丁微微關懷看著她。

  「沒有。」她搖搖頭。

  「恬,你喜歡他,對不……」

  微微話還沒有說完,桑恬便打斷——「微微,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對不對?」等著處理後續的事情、設法生活下去。

  「是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你。」微微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麼說。

  「所以有些事情……」她內心掙扎。「我該放棄。」聲音篤定,但很幽沉。

  「為什麼要放棄呢?大可以讓你們之間繼續。」微微知道她在想什麼了。這些巨變,不與愛情衝突才是。

  「不了。」她淡淡回答,眸底是憂傷落寞。

  才剛萌芽的愛情就要割捨,難免悒鬱惆悵;儘管心動,她也只能感到遺憾。

  想起自己在這裡的時日,表現出的倨傲與自滿,頓時倍感羞慚。

  他眼中的她,是不可一世、驕矜狂妄的吧?她憑什麼那麼驕傲呢?她現在什麼都不是。現在狼狽的她,實在怯懦面對他。

  她起身,輕喚丁微微:「回房吧!我們明早就離開。」

  自由旅店,再會了。

  她想起迴廊上的吻,想起第一杯曼特寧。如他所詮釋,曼特寧……的確狂野。

  曼特寧,果真苦澀,卻未回甘……

  深沉的夜,下了場大雨,滴滴答答伴她哭了一整夜。

  K X X

  隔天中午,桑恬吩咐丁微微避開向滄海。趁著他不在咖啡屋,辦妥退宿手續,結清費用。 這筆錢,還是微微解囊相助,否則她可能更狼狽。

  戴起太陽眼鏡,刻意遮掩她浮腫的眼皮;攜著行李,她與微微一前一後、一人一車,發動引擎準備離開。她匆匆忙忙,連聲招呼、道別都沒有。

  「她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靳行雲納悶問道,與畢逍遙一同站在門口,看往停車場的她們。

  「要不要去跟滄海說一聲?」畢逍遙也感到奇怪。

  才回頭,已經看見向滄海站在他們身後。

  「滄海?」畢逍遙見他不吭聲,只是板著臉凝視那端準備離去的桑恬背影。

  向滄海眸光冷沉,望著她的座車開動,慢慢駛出自由旅店。

  眾人不懂,向滄海又怎會懂?!

  為什麼要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他無法理解,她何以在連日對他巧笑倩兮後,冷漠離去,連聲再見都不說。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沒有留下聯絡方式。 船過水無痕嗎?但在今天之前,她那雙眸心分明膩著他、戀著他。

  然而,桑恬的內心並不平靜。

  車子行進間,極度克制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往後照鏡一瞥——他挺然卓立,那麼的英姿煥發。

  心中難以割捨的情分,腳下的油門就是不捨踏下多一些。

  油箱是他為她加滿的油……她粗心地還未付這油錢,就當她欠他吧。

  選擇不告而別需要相當的克制忍耐,離情滿滿的漫溢她胸口,只消一個缺口決堤,她這分自製就會崩潰。

  夜大黑,看不見你在我身邊……音響播放著張惠妹的歌「勇敢」。

  隨著歌聲飄送,他的身影也愈來愈遠。她頻頻抬眸瞥去,依依不捨,而前方丁微微緩了車速等待她。

  車廂喇叭,沉沉頓挫節奏敲擊她的心。別開眼眸,她重重睬下油門。

  是我勇敢太久,決定為你一個人而活,不能說出口,那麼折磨。

  勇敢了太久,城市充滿短暫的煙火,無處躲,照亮了沉默,愛原來寂寞。

  沒有天大的悲傷,只是心底好沉,胸口好悶……

  就讓他,塵封為她心底的遺憾吧。

  看她消失在他的視線,向滄海冷眼送別,他的胸口哽著什麼,凝滯著無法順暢呼吸。

  畢逍遙偷偷覷他一眼,與靳行雲交換視線,接著乾笑幾聲:「嘿!打賭輸了也別這樣嘛!沒有把到她又怎麼樣!」故作揶揄狀,提出上次打賭一事,試圖緩緩沉窒的氣氛。

  向滄海垂下眼簾,難掩黯然神傷。旋即冷哼一笑,他的雙臂分別搭上哥兒們的肩膀,攬著他們轉身回屋內。

  那七分苦澀三分痛,他忍著。

  「兩位弟兄,我可沒輸!這賭局大家都沒有輸贏。」他的語氣刻意輕鬆,臉上卻了無笑意。「你們都猜錯了,她既非情人,也不是高級交際花。」

  「答案呢?說來聽聽。」他們好奇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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