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糖衣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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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不知過了多久,當面頰上淨是涼涼地一片,意識到自己幾乎哭濕了大半張床單,她昏昏沉沉地支撐著自己站起來,開始收拾行李。她的行李少得可憐,一個簡單的行李包,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從皮包中拿出所有他每月給她的支票,一共三個月零二天,三十萬,她找出一個空白信封將支票放進去。最後她拿出自己的口紅,在信封背面輕輕寫了三個字:我愛你。

  不用再留言,這三個字,已經是她想對他說的全部。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好,留下了這三個字,她和他今生終究是無緣。她心裡一陣絞痛,連帶腹部也疼痛起來,她咬緊下唇輕撫腹部。「別鬧呵,小寶貝。」她喃喃道:「從今後媽咪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乖乖的,好嗎?」

  環顧四周,她輕歎一聲,俯下身拎起皮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輕輕一聲關門聲,留下滿室的冷清,春風拂過寫字檯上的白信封,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  ?  ?

  帶著一身的酒氣和刺鼻的香水味,林風踉蹌著回到別墅,又是凌晨。他走上二樓,不耐煩地扯掉領帶,這個女人想必又裝可憐地蜷縮在床上裝睡,委委屈屈的樣子總是在無聲地對他進行著指控。他皺皺眉,朝床上一看,整張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她。

  他心裡一跳,酒醒了大半,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安,開始瘋狂地找尋她,書房、客房、客廳、餐廳都沒有,她會去哪兒?她向來都會乖乖地在家等他回來,為什麼現在卻不見蹤影?

  他敲開樓下王媽的房間。

  「少爺,什麼事?」睡眼惺忪的王媽看見是他,不禁嚇了一大跳。

  「文沁雪呢?」他向來冷漠而平靜的語氣現在竟充滿了焦慮。

  「小姐走了。」

  她走了?不可能!「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我也問過小姐,但她什麼都不肯說。」

  「到底怎麼回事?」

  王媽驚奇地說:「少爺您不知道嗎?夫人和老爺今天從紐西蘭回來,夫人見到了小姐就要她走,還說您已經快要和別的女孩子結婚了。」

  他咬緊牙。「她就這樣走了?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是啊,我也叫小姐等你回來再走。可是夫人一定要小姐馬上走,小姐也沒有辦法。」王媽歎息道,她看出來了,小姐在少爺心裡,可不止是小姐自己想的那麼沒有份量呢,否則像少爺這麼穩重的人,怎麼會為了她而急成這個樣子?

  林風咬了咬牙,一言不發地轉身向二樓走去,走進臥室,他立即感到那一室的冷清與寂寞,幾乎讓他無法忍受。以前她在時,他怎麼從來沒發覺自己的臥室空蕩得嚇人?

  不過是一個他一直想放棄的女人離開而已,他應該無所謂,為什麼此刻他的心卻一上一下,甚至還隱隱糾結著痛楚?

  他眼光一轉,終於注視到桌上的白信封,一打開信封,三張支票掉了出來,全部都是十萬元的支票,有他的親筆簽名,那是他給她的每月包養費,翻過信封,他一眼看到了三個淡淡的用口紅寫成的字:我愛你。

  他心頭狠狠一痛,三個淡紅的字正如三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割裂了他那顆冷硬剛強的心。她柔美清麗的臉龐此刻彷彿正浮現在他面前,溫柔似水地注視著他,對他說:我愛你。他一拳砸向桌面,骨節處瞬間傳來了劇痛,但這痛豈能比得上他心裡痛楚的萬分之一?他恨不得立即一把將她抓回來,親口向她問清楚,既然如此,為什麼十年前她要背叛他、欺騙他?

  他持續不斷地用拳砸向桌面發洩,額頭因指節處的劇痛而佈滿了汗水,為什麼?他在心裡狂呼,誰能給他一個答案?

  窗外夜色黑得格外令人心憐,小雨淅瀝的春季清晨,竟顯得如此蕭肅。

  第九章

  拎著行李走出別墅後,迎著細密的小雨,她茫然毫無方向地走了不知多久,等到意識過來,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她看著四周急駛的車輛,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去向何方?

  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父母去世得早,曾經相依為命的奶奶又已在六年前永遠地安眠在鄉下老家。雖然她還有一個干奶奶和乾哥哥,但是她不願意去找關迪康,只怕他到時會找林風理論,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所幸她還有一個昔日的好友,找出昕潔的地址,她拖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聽到有人在敲門,昕潔把門一開,看到渾身淋得像落湯雞似的文沁雪。「是你啊,怎麼淋得這麼濕,快進來!」她連心把她拉進來。

  文沁雪虛弱地朝她笑。「不會打擾你吧,我……」話音未落,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隱隱間似乎聽到昕潔的驚呼聲,然後她便陷入了毫無知覺的昏迷。

  ?  ?  ?

  怎麼了,她到底在哪裡?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怎麼都分辨不清?

  頭昏昏沉沉,充斥著醫院藥水的味道。

  四周時而一片嘈雜,時而一片安靜。

  「李護士,病人呼吸很弱,脈搏跳動紊亂!」

  這是誰的聲音,誰在說,她想睜眼看清楚,眼皮卻如鉛一樣沉重。

  呵,一定是在做夢。

  身子時冷時熱,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是怎麼了?

  在她意識逐漸陷入昏迷之際,就在生命掙扎的最後關頭,突然一句話響起:「恭喜,你懷孕了。」她驀然醒悟,腹中此刻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不論未來再苦再難,她都不能放棄,彷彿看到了孩子稚嫩可笑的小臉蛋,她露出一絲淺笑。

  「王醫生,病人醒了。」

  「很好,已經脫離危險期,送加護病房。」

  然後她感覺被人推入了一個房間,接著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她再次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時,一片耀眼的白光令她暫時很不適應,環顧四周,充斥著一片潔淨的白色,就像到了天堂。窗外綠樹成蔭。不知名的小鳥正在快樂的啼叫著。感覺如同蝶兒破繭而出,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死過一回,但現在終於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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