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龍家的男人和女人上床後都喜歡不告而別。」當初冬兒和天浚是因為不夠信任彼此,但她不一樣,他們之間沒有承諾,說不上信任,他們甚至……什麼也不是。
聽到天宏的電話錄音,她就知道他會走,知道他不會再猶豫,他的選擇終究不是她。
她還是輸了,輸了給天宏,他對她的愛始終及不上對天宏的兄弟之情。
她可以解釋,令他明白她和天宏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一回事。
但這樣做好嗎?如此得到的愛可以長久嗎?
她不要!她愛他,也要他的愛,不是隨隨便便敷衍的愛,她付出了全心,他只可以用全意來回應,她不要他用剩的愛。不向他乞求,最起碼她留下了尊嚴,不會把心掏出來讓人踐踏。
日後,他可能會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更可能會摟著別的女人逼她死心,反正已輸了,心亦已碎了,再痛也不至於毀掉她。
忽然間,她覺得解脫了,淚水一滴一滴滑過臉龐,沾濕了凌亂的髮絲,嘴角沒來由的上揚,是笑她的妄想,還是笑她的可悲?
「昨晚我喝多了,才會失控。」他難得吞吞吐吐地說著,事實上他並沒有失控,只是完全隨心而為。「昨晚的事,我不會讓天宏知道,我……」
又是一陣心痛,和之前很相似,只是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似要撕裂他的心肺。
原來,他早已愛上她,由她當眾打他一巴掌那刻起,他對她已暗生情懷。
將她交給天宏,她會幸福的,天宏比他體貼,比他更愛她。
不!心裡另一個聲音反駁著,天宏只是比他早愛上她罷了,他不相信有誰比自己更愛她。
如今最愛她的自己竟要親手把她送到別人身邊,叫他情何以堪!
他想哭,十二歲那年媽媽去世後,他就從未再鼻子發酸、眼眶泛紅,男人不應該流淚,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他深信這道理,然,他竟然心痛得想哭。
「這就是你要的,要我到天宏的身邊?」她不帶感情地問。在他們發生關係後,他仍可以若無其事地叫她回天宏身邊,太傷人了!
她以為自己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然而親耳聽到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淚流得更凶,全身忍不住地微抖,聲音也略顯悲痛。
「他愛你。」是說服她,也是說服自己,她的哽咽似在凌遲他的心,她不屬於悲傷,她不應被他傷害。
「那你呢?你愛過我嗎?」其實她不想聽到答案,她知道他會騙她,要她心死
那就讓她心死吧!
想否認,可惜話始終說不出口,他騙不了自己,他愛她,即使她會嫁給天宏,這一生他仍然最愛她。或許他會另娶他人,但他知道他的心已遺落在她身上,一輩子也收不回來。龍家的男人都是一樣,一旦遇上真心所愛,就會一生不變。
不可以心軟,龍天承硬起心腸,頭也不回地離去,剩下淒楚的輕泣在室內迴盪。
第六章
沒有什麼比心死的女人更冷,所有的熱情都冰封了,楊沛浠的眼中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她的臉上依然掛著燦爛的笑容——職業性的笑容,不細心觀察根本察覺不到她的改變。她沒有刻意避開龍天承,除了請了半天事假,一切和平日完全沒有分別。
龍天承雖已盡力裝出若無其事,但眉宇之間不難看出他對她的依戀與不捨。
「怎麼辦?」
「一個絕了情,一個死了心,沒得玩了。」
「想有轉機就要看天宏哥了。」
齊子望冷眼旁觀著游心澄和洛湘在旁邊一唱一答,只見龍天宏神遊太虛心不在焉的,還得要游心澄輕喚數次他才回過神來。
「順其自然吧!」龍天宏淺淺一笑,精神有些渙散,慵懶地喝著微溫的黑咖啡,一點也不在乎兩雙大如燈籠的眼睛直瞪著他。
齊子望瞟向裝出一臉閒適的龍天宏,對他的壞心早已瞭解,也能猜到他的計畫。
「這樣可會苦了Fion,你不怕你大哥將來找你算帳嗎?」想到龍天承可能會遷怒,游心澄就不禁心悸。
「他會知道才怪。」洛湘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天宏哥的『順其自然』不是那個意思。」
對齊子望的一針見血,龍天宏倒不覺得意外,早料到聰明如他不可能不清楚他的企圖。
「你是說當他發現天宏哥早已心有所屬,他自然會採取主動?」思考片刻,洛湘的結論惹來一陣靜默。
「那個女人有問題。」話鋒一轉,齊子望似是疑問,實是陳述。
她的眼光帶著殺機,冰冷懾人,絕不是普通人,龍天宏卻刻音心不設防,好幾次游心澄在她出手前及時阻止,但龍天宏卻不甚在意,認為是他們多慮。
「不會的,她……」咖啡杯在手心輕蕩,看著杯中的咖啡,他的眼眸失去焦距,透著淡淡哀愁,聲音也變得無力,這番話大概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
半晌,他才放下杯子,閉起憂鬱的雙目,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逃開這煩心的問題。
「是你在破壞我們的追查,阻止我們找到真正的叛徒。」齊子望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洛湘和游心澄聞言只感難以置信。
天宏哥不是一直協助他們嗎?怪傑怎麼說是他在不斷阻撓?可據她們對齊子望的瞭解,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絕不會輕言。
龍天宏回頭看著他,淡然一笑,沒有留半句話便走了。
得不到答案,齊子望不肯罷休,他一直追在龍天宏身後,直至完全離開洛湘和游心澄的視線範圍,兩人才停下來。
「她們不在,可以說了。」常常用笑容來掩飾,他對龍天宏的習慣已甚瞭解,沒有忽略他的暗示。
「非要抓到。他。不可?」他的神情凝重,話語間滲出哀求的味道。
「你知道是誰?」齊子望可以肯定他的懷疑,如果真正的叛徒是「他們」其中一人,他更不可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