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沒有一分猶豫,龍天宏真的不想知道答案,即使他因此被囚禁了五年,他已不想追究。
「是其中一個?」其實不用說,龍天宏雖然偶爾使壞心,戲弄兄弟朋友,但他對兄弟的愛是無庸置疑的,能令他如此維護的人,只可能是「他們」其中之一
「揪出真兇又怎麼樣?可能是另一個傷害的開始,放過他們吧!」
知道了又怎樣,為報仇,齊大哥不會怪「他」的,沒有人會存心出賣朋友,到頭來受傷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仇恨也不會因而化解。
「我沒有你的胸襟!」他不會放過害死他父親的人,一個以友情為名,出賣朋友的叛徒,他一定要親手把「他」揪出來。
* * *
她瘦了,面頰也明顯深陷了。
她已有多久沒好好休息呢?
厚厚的濃妝也掩飾不了她的倦意,而她始終不肯停下來。
她在虐待自己的同時,也灼痛了他的心。
自從那一夜,龍天承的心沒有一刻不被她牽動,她眉宇間的倦怠、眼角的愁緒、沉靜中的憂傷,無一不狠狠的擰痛他的心。
如果讓她選擇,她會愛天宏還是他呢?
這個問題在他心底盤旋,擾亂他的情緒,好幾個晚上她都在他的夢中出現,眼角滲著熱淚,憂傷的神情像在問他為什麼要捨棄她,每每他想捉緊她、擁抱她時,她就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他的夢裡。
沒有一晚他不在夜半驚醒,每一次醒來都渾身是汗,慌亂不已,久久仍覺心有餘悸。工作只是變成打發時間,他不再享受從中得到的成就感和優越感。他對任何事都變得興趣缺缺,可能他的感覺已經麻掉……不!他仍感到痛,而且一天比一天深。
誰說時間是治療創傷的最佳良藥?統統都是廢話!要不然他怎會只覺得更糟,沒有更好?
躲她、避她為的只是不給自己機會衝動而行,看著逐漸消瘦的她,他真想不顧一切,從天宏手中奪回她,就算是以長兄的身份壓下天宏,他也無所謂了。
她的馨香似有若無的在他身邊繞著,她的倩影不斷在他腦海浮現……
再這樣下去,他必定會瘋掉,想取代天宏的慾望越來越強,快壓抑不了,他真怕有一天,他會做出傷害天宏的事。
一天不見她,他就像缺了氧,難以生存。
沒有她,他真能活下去嗎?
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比死更難受,試問有誰能瞭解他的苦楚?
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煩惱向君宇,這個他最推心實腹的摯友訴說,只因他知道君宇一定會告訴天宏,讓他們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他不想這樣,他的退出就是不想傷害天宏,因為,他知道自己會是勝利者,他知道沛浠的心也遺落在他身上。
* * *
「危險呀!」
楊沛浠被人從後重重的推開,跌在地上,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回頭一望只兒龍天承跌坐在馬路中,一輛飛馳的汽車和他擦身而過,失控的向前衝去。
它左前方的車輪似乎已爆破,車子左右晃動的掃過十多公尺的路段,車輪的軸心擦著地面,產生刺耳的聲響,直到撞上前面一輛大貨車,引起一聲巨響,燃燒中的車子才停下來。
嘩然之聲四起,肇事車輛已被熊熊大火圍抱著,後面的車由於距離甚遠,故能及時煞車,避免意外更加嚴重。
命懸在一瞬之間,楊沛浠和龍天承都怔住了,馬路上清晰可見的輪胎痕跡像在宣示他們的幸運,死神剛剛從他們身邊步過。
接到消息趕到現場的警員把傷者紛紛送往醫院,而他們倆也在傷者之列。
楊沛浠只是擦傷了膝蓋和手肘,但因意外時頭部撞上路邊柵欄,為慎重起見,醫生要她在醫院觀察一晚;龍天承則比較嚴重,手臂一個深深的傷口縫了五針,手腳多處擦傷,右腿腿骨輕微裂開,要住院數日。
他知道楊沛浠也進了醫院,幾次想去看她的傷勢,奈何護士都把他看得很緊,他又不好問天宏,怕他覺得他對她過分關心,因而看出兩人之間的曖昧,最後他還是從嚴君宇口中知道她的情況不嚴重,隔天已能出院,他因焦慮而生的暴躁情緒才能得以紓解。
但是沒親眼看到她,他始終不放心,這個晚上,他成了全院最不合作的病人,護士一不留神,他就溜開偷偷去看楊沛浠,讓護士幾乎把整家醫院翻遍地找他。
可對著總是一臉威儀的他,本想斥責他的護士們,結果都只能把不滿塞回肚內。
直到他轉院那一刻,大夥兒才鬆了一口氣。
楊沛浠也同時被轉送到同一家醫院。原來意外後,兩人原本被送到公立醫院的普通病房,但天龍集團總裁和高級主管遇上交通意外的消息一走漏,即引來大群媒體記者爭相採訪,擾攘數小時後,醫院以其他病患的利益為理由,要求兩人轉院,他們便秘密地轉往私立醫院繼續治療。
經醫生診斷後,證實兩人精神狀況良好,能夠進行筆錄,兩名隨他們轉院的警員也即刻查問意外發生的經過。
經過一晚的折騰,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離去,剩下兩位留院的傷者。
面對四面白如皓雪的牆壁,楊沛浠累極的身子輾轉反側,久久未能入睡。
手錶的秒針不斷跳動,聲音輕得猶如不曾存在,然而聽在失眠人的耳中,卻是擾人的噪音。
死了的心在他不顧危險、奮不顧身地救她後,又再泛起漣漪。
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一個晚上他都沒來探問她的情況,他的相救會否只出於見義勇為呢?
好歹他的多管閒事也救了她一命,她理應向他道謝的,現在才凌晨一時,他應該未睡著。躊躇著是否要去找他的時候,一個冶艷的不速之客闖入她的病房中。
「你就是天承的新歡?」妖媚地一笑,眼中儘是不屑,「還以為是什麼天姿國色,原來只是普通貨色,看來他真的因為公事太忙,才沒法抽空和我見面。」沒有理會楊沛浠眼中明顯寫著的不歡迎,夏美媚高效無禮地發表滔滔不絕的「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