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邵爾濤幾乎想直接衝到最近的警察局報案之際,他終於在路邊的小巷裡看到兩個拉扯的身影,而那個熟悉的聲音,他一下就聽出來了。
「你放開我——我要喊救命囉——」
「你喊啊,我倒要看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救你?」
得意的賊笑迴盪在空寂的街上,也挑起了邵爾濤的火氣。
火速將車往路邊一停,他跳下車衝向拉扯的兩人。
「你這混蛋,放開你的髒手!」
邵爾濤怒吼一聲,握起結實的拳頭,重重朝男子的臉揮去,一個晚上下來的擔憂與焦急,全藉由這一拳盡數發洩。
拉著雪初蕾不放的男子,只來得及轉頭,就被一個重拳狠狠的撂倒在地。
「我的鼻子斷了——痛——痛死我啦——」猥瑣男子痛得躺在地上,不斷的打滾,發出陣陣慘號。
「邵爾濤?」雪初蕾怔然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出來找她?甚至還救了她?
她就知道,他也會擔心她,絕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走!」
邵爾濤迴避那雙亮晶晶,閃著感動與驚奇的水眸,二話不說將她拉上車。
一上了車,雪初蕾便迫不及待的道謝。
「謝謝你來救我,都是那個可惡的男人說什麼要請我幫個忙,誰知道他竟然把我帶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想要非禮我。」
「你這傻瓜,人家說什麼你就跟著人家走,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笨!」邵爾濤嘴裡不客氣的罵道,實則心裡還餘悸猶存。
他明明恨不得她能消失在他眼前,但為何一聽到她失蹤的消息,他卻緊張得連心都揪了起來?
「你擔心我對不對?」因為他竟然來找她。
邵爾濤恨恨的掃了她一眼。太荒謬了,他怎麼會擔心這個惹禍精?
然而他卻緊抿著唇,一句反駁的話也吐不出來。
「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人家不常說愛之深、責之切嗎——」
身旁剛歷劫歸來的麻煩精,不但沒有收斂的閉上嘴,反倒得寸進尺的連一點台階也不留給他。
一路上聽她自顧自興高采烈的說著,更是將尊嚴、顏面盡失的邵爾濤,逼得幾乎瀕臨失控邊緣。
「邵爾濤,你說嘛!你是不是擔心我?說嘛!」
她不知適可而止的聒噪,讓他的耐性終於徹底崩潰——
他忽然重踩煞車,尖銳的煞車聲幾乎劃破沉沉黑夜。
邵爾濤憤然一轉頭,伸出長臂抓過她,一手捧住她的後腦杓,狠狠的、重重的吻上她,把一路來的擔心、不安,全發洩在這個吻上。
雪初蕾睜大眼,看著吻著自己的邵爾濤,眉眼泛起了甜蜜的笑意,隨即乖巧的閉上眼,任由他狂肆的吻著。
許久之後,他才像是即將溺斃的泳者,遽然鬆開她的唇,大口的喘息。
在定定的凝望著她半晌後,他才遽然轉頭,重新踩下油門,朝回家的路疾駛而去,一路上再也不曾開口。
這個擔心的舉動表示著什麼、這個吻又代表了什麼?雪初蕾不知道,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對自己並非是全然無動於衷的!
第九章
一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徹底改變了雪初蕾的生活。
為了才剛開始成長的寶寶,向來有一餐沒一餐的她開始注重起營養。
每當打掃的歐巴桑來時,雪初蕾總會拜託她買些菜,一個人下廚替自己準備三餐。
邵爾濤平常早出晚歸,兩人幾乎不曾同桌吃過飯,但為了能爭取跟他相處的一點時間,她早上總是忍著反胃的不適,特地起個大早做早餐等他下樓。
籠罩在廚房的油煙裡,她的胃有些難受的翻攪著,卻影響不了她的快樂。
現在的她正為她所愛的男人、她肚子裡剛孕育的孩子做早餐,能為所愛的人做些什麼的快樂,勝過世上所有的一切——雪初蕾滿足的想。
聽到樓梯邊傳來他熟悉的腳步聲,她趕緊將煎得金黃的荷包蛋起鍋,和紅蘿蔔沙拉一起端出去。
「早安!」雪初蕾朝他燦爛一笑。
邵爾濤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我做了早餐,吃完再走吧!」她不以為意,依然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不必了——」他轉身就要出門。
「來嘛!」雪初蕾不由分說的將他拉進椅子裡。
她熱切的朝他一笑,趕緊替他倒好牛奶,把荷包蛋跟土司夾進他的盤子裡。
看著眼前忙碌張羅的小人兒,那張總是充滿了燦爛笑容與活力的臉蛋,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如此清新動人,邵爾濤的心情莫名的煩躁了起來。
從雪初蕾住進他公寓的那天起,他的脾氣就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如果可以,他很想強迫自己不要注意到雪初蕾的存在,假裝還過著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雪初蕾卻不,她總是帶著一身陽光與活力氣息,在他眼前來去,雞婆的想為他做些什麼,讓人想忽略她的存在都難。
「快吃吧,上班快遲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驚醒了他。
他猛一回神,才發現自己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急忙收回目光,他像是想掩飾什麼似的,抓起叉子就要把盤子裡的東西掃進嘴裡——
「這是什麼?」他怔了下,如臨大敵似的瞪著盤子裡的東西。
「荷包蛋啊!」他不會不知道吧?
「我最討厭荷包蛋!」他恨恨說道。
「不行!」雪初蕾不給他討價還價的空間,還逕自將紅蘿蔔沙拉放進他的盤子裡。
「我討厭紅蘿蔔。」他臉色陰沉沉的說道。
看到他生平最討厭的兩樣東西,看到為了她莫名其妙恍惚失神的自己,那股壓抑的複雜情緒倏地翻騰了起來。
「我不需要!聽到沒有——我、不、需、要!」他霍然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將盤子裡的東西全倒進垃圾桶裡。
「你的好意跟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多餘的,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我只要你遠遠滾離我的生活,我只要這個,你聽清楚了沒有?!」
「我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你的好!」他恨恨打斷她。「明知道我討厭這兩樣東西,為什麼你從來不懂得適可而止,偏偏要惹得別人對你反感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