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爾濤就是邵爾濤,即使經過十四年的時間,他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依舊將她排拒在心門之外。
這一刻,她不禁要懷疑起,她的費盡思量,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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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痛死我了!」
夜晚,位於紐約Long IsIeand的皇后區的某一棟高級住宅,傳來女子高分貝的哀號。
坐在客廳裡的義大利進口高級沙發上,雪初蕾捧著從高跟鞋裡被解放出來的漂亮小腳,極不文雅的將腳跨在沙發上,哇哇大叫的痛呼。
人家常說女大十八變,當年雪氏一家人也都這麼樂觀的想著,可是十四年過去了,雪初蕾確實變得更加美麗動人,然而大剌剌的男人婆性格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誰叫你沒事穿這麼高的高跟鞋?」雪母坐在一旁,幫忙揉著女兒紅腫起泡的小腳,既心疼,卻又忍不住罵道。
「怎麼會沒事?我可是為了邵爾濤耶!」雪初蕾可憐兮兮的的嘀咕道。
十四年沒見,她當然要好好打扮一下,讓邵爾濤大為驚艷,可是,這個驚喜背後必須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
為了他的到來,她特地去惡補了幾天的禮儀課,還砸下重金買了生平第一件裙子、高跟鞋,也把原本一頭總是隨便紮起,毛燥凌亂的長髮給修整一番。
而連續失眠了好幾夜,所殷殷期盼的今天呢?
非但得不到邵爾濤的讚賞,跟他更是交談不到幾句話,卻讓原本一雙細緻的小腳,因為那雙又高又窄的高跟鞋,磨出大大小小的水泡,活像釋迦牟尼的頭。
為了維持優雅的姿勢,她不敢露齒而笑、不敢高聲說話,只能故作無辜的眨著眼,用眼神默默傳遞深情——
但一整天下來,眼睛眨到幾乎脫窗不說,全身更是又僵又酸,一動腰就痛得好像快要斷了似的,唯一只剩跟邵爾濤說不到幾句話的嘴還能動。
這回,她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非但連一頓晚餐也沒ㄠ到,還把兩隻腳折磨得不成「足形」。
「怎麼樣?見到他了沒?」
「見到了——哇,疼啊!」雪初蕾郁卒的正要開口抱怨,腳上又傳來一陣痛,讓她忍不住放聲慘號。
雪母的手勁已經盡量放輕放緩,卻還是惹得雪初蕾痛得雞貓子喊叫。
原以為能讓邵爾濤驚為天人,立刻對她展開熱烈追求的,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邵爾濤疏冷、不多話的個性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怎麼樣?」雪母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變了好多——」帥得天理不容。「但是——」還是對她冷冷淡淡。
兩句話全含在嘴裡吐不出口。
「爾濤那孩子內斂得很,對人冷冷淡淡那是正常的。」看出女兒臉上的鬱悶,雪母輕描淡寫的安慰道。
「我懂!才第一次見面,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表現得太熱情,這我可以理解。」雪初蕾煞有其事的也跟著安慰起自己來。
「對啊,反正明天還有一天,你就加把勁給他好印象,會議結束後,就說是爸媽請他到家裡來吃晚餐,我跟你爸會到外頭逛逛,晚點再回來,也算是給你製造點機會。」
「好啊、好啊!媽,這個主意太棒了,還是你厲害!」雪初蕾樂得立刻跳了起來。
一下子,荒漠突然變成了甘泉,窮冬的花朵又逢了春,讓她怎麼能不立刻充滿希望?
兩人的燭光晚餐——光想就令雪初蕾興奮。
幾天前,她不經意從父親口中得知邵爾濤即將赴美開會的消息,那股壓抑在她心底十四年的感情,又再度洶湧的翻騰起來。
是的,十四年了,她還是忘不了他,年少懵懂的暗戀像是深刻的烙印,深深印上了她的心底。
她知道大家總愛在背後偷偷叫她男人婆,但她從不以為意,還是過得很自在。
她有張漂亮的臉蛋,美得跟她粗魯凶悍的個性一點也搭不上邊,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如此。
她沒有悲慘的身世、沒有不幸的遭遇,媽媽也沒有在她小時候就過世,讓她和不知如何教養女孩兒的父親相依為命;也絕不是因為父母想要個兒子想瘋了,才把她當成男孩子教養。
相反的,她有個溫柔而慈祥的媽媽,以及好脾氣的爸爸。打從她出生,她的爸媽簡直把她當成捧在手心裡的珍珠,對她是呵護倍至,為了怕有其他兄弟姊妹瓜分對她的愛,雪父還特地去結紮,對她的重視可見一斑。
從小,她爸媽把所有最好的全給了她,給她穿白色的蕾絲洋裝、白色的亮面小皮鞋,梳著乾乾淨淨的公主頭,精緻可愛得就像個小天使——
但偏偏,她就是有辦法把一件漂亮的洋裝弄得髒兮兮,把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弄得亂七八糟。
成天在外頭跑跳的她,每隔幾天就會穿壞一雙鞋,到最後,雪氏夫妻兩人對於這個活像野丫頭的女兒也死了心,索性給她買寬鬆舒服的簡單棉衫,從此以後,裙子便從她的衣櫥裡徹底消失,不曾再出現過。
可是,即使是讓她討厭得不得了的裙子,為了邵爾濤,她也百分之兩百願意改變,讓自己變得端莊優雅、變得甜美可人、變得——可愛!
但他根本不願多看她一眼,要從哪裡愛起?
早已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開始追隨著他耀眼的身影,就像追逐太陽的向日葵,只因陽光而燦爛。
他冷傲、孤僻,脾氣怪、說起話來很不中聽,從小就是這樣,但偏偏——她就是喜歡他,就是愛他。
是的,她愛上了他,這個秘密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但他從不多看她一眼,她也只敢偷偷的喜歡他,把那份在乎放在心底。
她總是找盡理由接近他,極盡所能的激怒他,彷彿是害怕不這麼做,他就會忘了自己的存在似的。
她喜歡看著他、跟隨他,即使只能看到他不善的臉色,聽著他冷冷的語氣,她也覺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