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只知道叫做泰德和卡爾的牛仔聽說錢多斯在找他們,趕緊離開了鎮子。他們撞到了飛狼的手裡。又過不久,辛辛納蒂遇見了錢多斯,還有柯裡也遇見他。兩人都送了命。
錢多斯最想找到的是韋德·史密斯,這人一直躲他躲得遠遠的,跟特拉斯克一樣。
約翰·漢德利不打自招地提供了不少信息,比那個胖農夫死前交待的多得多,並一一把名字和罪行對了號。是特拉斯克殺害了飛狼年輕的妻子,不除掉他,這個科曼契人不會罷休,就像錢多斯沒找到史密斯前也不會善罷甘休一樣。如果錢多斯不能把特拉斯克交給飛狼,他便親手替他的朋友宰了他。但在割開白翼喉嚨前還百般折磨她的惡棍是韋德·史密斯,因此錢多斯要親自抓獲他。
只要可能,這些印第安人朋友們都一道騎行。他們一起到過亞利桑那,在那兒錢多斯找到了柯裡。他們不止一次地騎馬穿越德克薩斯,循著線索,進入新墨西哥--甚至往北到了內布拉斯加。他們騎馬奔馳時,錢多斯是他們中的一個,但靠近城鎮他不得不將他們留在身後時,他又成了錢多斯。這最近一次他們從德克薩斯便趕了上來,同他伴在一起,而且要不是因為考特尼,他也會同他們一道返回德克薩斯。
"他當時不在牛頓。"錢多斯平靜地說道。
"現在呢?""我聽說史密斯躲在德克薩斯的巴黎。"稍稍停了會兒。
"這個女人呢?""她也要到德克薩斯去。""是了。我想這次穿越草原你不會要我們做伴。"錢多斯微微一笑,"我想她不會明白,不會的。今天她看見你已經夠緊張的了,要是她還看見其他幾個,我就得設法對付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了。""那麼記住如果你需要,我們隨時在你的身旁。"飛狼說道。然後他悄悄地溜走了,跟他來時一樣。
錢多斯在那兒站了好久,仰望夜裡黑色的天空,感到心頭空藹蕩的。他會一直有那樣的感覺,直到最後一個屠夫斷命歸西。只有那時,他深愛著的那些死去的親人們才會安眠,才會不再在他的睡夢中嘶叫。
突然,一陣膽寒,他聽到有人在尖叫他的名字。這可不是夢。錢多斯感到一種從他回到營地家中那可怕的一天起再也沒有過的深深的恐懼。
他飛跑起來,跑得跟風一樣,一直跑到她跟前。
"怎麼啦?什麼事?"考特尼倒在他身上,緊緊地靠在他赤露的胸部。
"對不起。"她含糊糊地說著,臉埋在他的肩上,"我醒過來,你不見了。我並不是故意要尖叫--真的,我不是--但我以為你把我丟在這兒了。我--我快嚇死了,錢多斯。你真的不會丟下我,是嗎?"他一隻手插進她的秀髮裡,把她的頭往後拉了拉。他吻了她,強有力地吻著。他的雙唇,她曾認為是多麼性感的雙唇,在她的嘴唇上蠕動著,也不那麼輕柔。他的吻或者他的擁抱裡沒有絲毫的輕柔。
過了一會兒,有樣東西開始同她的驚詫困惑交織在一起。那種有趣的感覺又出現在她的腹腔深處,那感覺她曾經體驗過。
這時她明白過來是她自己在延長這個吻,因為她這麼緊緊地粘著他。她想過鬆開,並收回身來,卻又沒這麼做。她多麼希望這個吻天長地久,永無終結。
然而,所有美好的事情終歸會結束。錢多斯終於鬆開了他的擁抱,還離得那麼遠,以致要扶穩她都得伸直了手臂,這也讓她不得不鬆開了她的擁抱。
碰到他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裡激情洋溢的目光,考特尼不知所措。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驚訝有點兒遲了,可是她不由得驚訝起他的舉動來。有點傻傻地,她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做?"錢多斯竭盡全力在他們之間保留了一點點距離,然而她得問為什麼?唉,他能指望一個處女怎樣呢?她問為什麼?那柔軟的、豐滿的乳房燙得他胸部發熱。那絲一般柔滑的赤臂纏繞著他。僅僅一件薄薄的內衣和一條襯裙把他與她溫熱的身體隔開。為什麼?老天!
"錢多斯?"她還在叫。
要是沒看見她身後的飛狼,他不知道他此時會幹下什麼。他的朋友顯然聽到了她的尖叫,趕過來幫忙。他看見了多少?太多,他轉身離去時朝錢多斯閃露的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說明了一切。
錢多斯深歎一口氣。"忘了吧,"他對她說道,"看樣子那樣是讓你閉上嘴的最好途徑。""哦。"見她的鬼,她非得聽上去如此失望嗎?難道她不知道就差那麼一點兒,她就被按倒在地了?是的,她不知道,他提醒自己。她的行為對他是何種滋味,她自己一無所知。
他慢慢走到火堆邊,惱怒地將一塊木頭扔進火裡,"回去睡吧,小姐。"他背對著她,說了一句。
"你剛才去哪兒了?""有點響動,得去查看一下。什麼也不是。但在你急急忙忙自下結論前,應該先看看我的馬還在不在。下次記住了。"考特尼內心呻吟一聲。自己剛才那樣兒真是個十足的傻瓜。怪不得他聽起來這麼不高興呢。他一定認為他同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攪和到了一起,盡給他添麻煩。
"不會再發生這事兒了--"考特尼剛開口,錢多斯厲聲說了句他不快時常說的外國話,她又打住了。接著他突然轉過身,朝他的馬走去,"你要去哪兒?""趁我還很清醒,我要去洗個澡。"他從鞍具包裡拿出一條毛巾和一塊肥皂。
"錢多斯,我--""睡覺去!"考特尼又把自己裹進了鋪蓋,他慢步走往河邊時,她自己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只是想向他道歉。他沒必要對她大喊大叫的。這時她的目光落到她鋪蓋邊整齊的一堆衣服上--她的衣服。她的雙頰頓時一片緋紅。她甚至沒意識到……哦,不!她僅僅穿著內衣便撲到了他懷裡!她怎麼能這樣?考特尼不知道是該羞愧地哭呢,還是該為自己呈現給錢多斯的荒唐模樣好笑。怪不得他會有那種舉止。他大概比她更難為情,要是這難為情對他還可能的話。考特尼歎口氣,翻身朝向火堆和遠處的河流。她聽不見錢多斯的聲音,也看不見他,但她知道他去了那邊。她希望自己有膽於像他一樣下河洗澡,而不像前幾天似的,全身穿得嚴嚴實實,只用水沖了沖。下河洗澡說不定還能給她酸痛的肌肉帶來奇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