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此心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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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他已經害她不淺,他的貓咪跟,而她終究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那麼做。她並不適合他。如果她已經知道那終會知道的有關他的一切,她便會明白這點。如果她發現了一切,他告訴自己,她將會滿眼恐懼地來看他。

  他現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個被輕視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氣憤。唉,多希望她的氣憤不再能滿足他那種男性的虛榮。可是做不到--他高興她的這種反應。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種裝出來的冷漠,那倒會令他傷心不已。然而他發現對她不理不睬氣得她火冒三丈,這讓他暗自欣喜。

  他沒想竊取她的純真無邪。他為此盡了最大的努力。那場戰鬥中敗給自己以後,那個神奇美妙的夜晚擁有了她以後,他本以為自己燃燒的熱望得到了滿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著她下河洗澡,便將種種決心忘到九霄雲外。

  他幾乎有點感激那條蛇剎住了他的瘋狂,因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會同考特尼再渡愛河。那沒什麼好處。要同她分開本來就夠難的了。任何深一步的捲入只會讓事情更糟。

  當然,她還沒意識到那些。她還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熱情之中,而且她為他傷透了腦筋。她認為他利用了她。他長歎一聲。她這樣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實是,倘或他有一分鐘想到自己能給她幸福,他會永遠不讓她離開。可是他能帶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決定,要脫離白人世界,重歸科曼契人那種生活方式。十五個惡魔永遠地改變了那裡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結束後,留給他的會是什麼呢?他萍蹤浪跡那麼久,以致他認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來,甚至同那些科曼契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一個白膚女人能接受那種生活嗎?他的貓咪眼能嗎?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那樣。

  考特尼挨著他跪下,遞給他那一馬口鐵杯熱湯時,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好點了嗎?""就跟你上次問時一樣的操蛋。"她眉頭一皺。"上帝份上,錢多斯,你非得這麼粗俗嗎!""粗俗?你想要粗俗,我給你租俗--""多謝,別了。"她打斷他,"昨夜我聽夠了你這種語言淋漓盡致的發揮。""你的紅臉蛋我都錯失了吧,貓咪眼?"他逗她,"太可惜了。我的確很欣賞它們,知道吧。如果僅僅只需一點點粗俗之舉…""錢多斯!""紅啦,真不錯。讓你粉面含春可不須怎麼費勁,對嗎?""如果你還能這麼討厭,那麼你還沒站在死神的門口。"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接著她令他猝不及防。"那麼告訴我--你是半個印第安人嗎?"瞬刻停頓之後,他說道:"知道吧,在你腦子裡想到這點清湯能給我長點力氣前,你的醫術真叫不錯。"考特尼大聲歎口氣。 "我只要個簡單的回答:是或者不是。不過,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即使你真是半個印第安人,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你多寬宏大量。""你真是陰險狡詐,錢多斯。"他臉上又現出那種諱莫如深的神情。他低語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印第安人會把你嚇個半死?"她揚起下巴。"我沒辦法,我唯一一次同印第安人遭遇的經歷實在太糟了。可是你不像他們,看在老天的份上。"錢多斯幾乎要笑起來,但強忍住沒笑。

  "我警告你不要再次想著瞎猜我,娘們。如果你準備讓我做個印第安人,我能將這個角色演得惟妙惟肖。""那麼你真的不是個--""不是,然而我要做個野蠻人並不是非得是印第安人,對嗎?需要我證明嗎?"考特尼一下跳起來,飛跑到火堆的另一邊。隔著火堆,她雙手插腰,對錢多斯怒目而視。"你嚇唬我時是不是能得到某種變態的快感?""我嚇唬你啦?"他故作天真地問。

  "當然沒有。"她回嘴說,"但是你試圖--對吧?""當然沒有,"錢多斯學她說話。

  他在品味她大發脾氣的模樣。他忍不住。當她那雙甜甜的棕色眼睛裡閃著怒火,無限自尊地甩甩頭髮,挺起胸部的時候,她的美麗真他媽絕了。

  他給她取的名字很合適,因為他的貓咪眼可以變成一隻猛虎。這趟旅程對她好處真多--假使於他無益的話。她已經找到了自我。說不出在他們到達德克薩斯前她還會在自己身上發掘出多少東西。一個星期前她還膽怯得在他面前結結巴巴的,現在,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看見飛狼,她也根本不會嚇昏。

  "我倒想看看,錢多斯,你幾乎連抬頭喝湯都做不了,看你還能把我怎麼樣?"這話正中他的痛處。"當心點,小姐。一個男人被惹火後能怎麼樣,會讓你驚奇。"考特尼聳聳肩。

  "我只是有點好奇。"她寬他的心。

  "那麼到這邊來,我來滿足你的好奇。"他的聲音很悅耳,她眼光一閃。

  "你也許不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可我擔心!你要做的是積蓄能量,不是打架。求你,把湯喝了,錢多斯。待會兒我做點飽肚子的東西給你吃。"他點點頭,幹嘛還讓她不快呢?

  要下雨了。要是天上堆集的黑雲是個徵兆的話,甚至還可能是場暴風雨。

  那是考特尼醒來後注意到的頭一件事情。第二件事便是見到錢多斯還在沉睡著,所以她趁這個機會到河邊去把水壺灌滿,希望在他醒之前能把咖啡煮上。

  早晨太陽沒出來,通往河邊的小道比平時更加陰暗了。陰沉沉的天氣開始影響她的情緒,她當然不願整天在雨中騎行,即使錢多斯能受得了。然而,坐在大雨中只有一件油布作遮擋,也不是個樂觀的前景。不過她不敢抱怨。這就是在這種空野的小路上騎行必然的另一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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