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我女兒們的講話聲了。」麥可在走近房間時說。
夏蕊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和華德一起午餐嗎?」
「我提早結束它了,發生了一點事,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親愛的?」他問芬妮,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我需要出來透透氣,現在我該回去看看事情進行得如何了。」芬妮說,不大情願的走開了。
當餐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夏蕊問,「是什麼事打斷了你的午餐?」
「我在餐廳的時候收到這個,」他把一疊紙張放到桌上,「我已經等它兩天了,這是關於你丈夫的報告。」
「你──」
「當然我派人去查了,他在第五街旅館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
「那麼久了?但那是一家豪華的旅館,他從那裡弄來那麼多錢?我想他是賣掉了牧場。」
「他的牧場是賣掉了沒錯,不過是另一個叫作野狼比利的人賣的,替他工作過的一個老牛仔說在你離開牧場的當天他也走了,從此就沒有人再見過他。」
「你認為他是想追蹤我嗎?」
「不,他可以很輕易的抓到你。」
「當然,」她掩不住語氣中的失望,「他又何必那麼做呢?」
麥可思索的注視著她,「這裡有份報告說他要為毀掉鈕鎮的創建人負責,如果是那樣的話,或許他不得不離開,你知道那回事嗎?」
「鈕桑繆?但是他們是朋友啊……不,我不相信默可會做那種事,你還發現其它什麼事?」
「野狼先生告訴我派去的人說你丈夫去了歐洲。」
「歐洲,但是他沒有錢可以去歐洲。」
「他現在很有錢了,他住在城裡最貴的一家旅館裡,而且還買下舊的廷德大廈。」
「什麼?」
「我也覺得很困惑,我以為你或許有辦法解釋給我聽。」
「我的好上帝,我不相信我們所說的是同個人。」
「那個人在旅館登記的名字是賀史瑞,不是賀默可。」
「史瑞!噢,不!」
麥可對她的臉色感到驚慌,「怎麼回事,夏蕊?」
「史瑞是默可的哥哥。」
「賀默可為什麼要用他哥哥的名字?」
「或許不是默可,或許是史瑞。」
「胡扯,這個男人聲稱是你的丈夫,如果他不是你丈夫的話,你應該可以指認出來。」
「我能嗎?」她大聲的笑著,「他們是雙胞胎,我只能由他們的穿著來辨別,如果史瑞打扮得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我發誓我無法區別。」
「我必須去找這個男人問問看。」她父親說。
「不!」夏蕊從椅子裡跳了起來,「你不能。」
「為什麼?」
「如果是史瑞的話,他很難……他和默可完全不同,他一個人在荒野裡長大,他是槍手,他狂妄而且粗俗,一點都不講理,爸爸,你沒有辦法和他好好的談話。」
「某些事是非做不可,夏蕊,我們不能光在這裡等候和猜疑。」
「我們可以,」她堅持說,「你自己說過他很快就會來找我,我只是想越慢和史瑞見面越好,老天爺,他一定認為暫時假裝我的丈夫是很有趣的事,可以就這麼得到我……他──他以前就追求過我。」
「或許你應該再到蘇菲姑媽家住一陣子。」
「那麼我又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呢?不,我要照常的過日子,我拒絕躲避他,現在我應該做的是星期一找一個律師把這段婚姻做個了結,那麼一來,不管是默可也好,史瑞也好,都無關緊要了。」
「想要輕易結束已經太遲了,夏蕊,現在你需要你丈夫的合作。」麥可溫和的提醒她。
「哦,」她悲傷的歎息,「還有一個方法,他對離婚的態度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如果他不想離婚的話,我就可以知道那是史瑞。」
她父親站在那裡難過的看著她,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他需要自己一個人,在他的書房中,好好的想一想。
第十章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夏蕊?」芬妮抱怨說,挽著姊姊的手走向大廳,「你應該比別人早到才是。」
「別怪我,親愛的,我幾乎不能來,羅伯臨時有事,若非我已經都打扮好了的話,我就不來了。」
「你是否有人護送並不重要,這裡的人你全都認識。」
「所以我才決定要來,」事實上她是需要分散一下她的心思,非常迫切的需要,她們停在大廳的入口,裡面已經聚集了二十幾個客人,「絲蘭還沒來吧?」
「她是唯一比你還慢的一個,但是你永遠不能把絲蘭的話當真。」
「別那麼彆扭好不好,芬妮,你怎麼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我沒有辦法控制,」她妹妹壓低聲音說,「自從我聽到那個人的事情之後,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
「我真希望你沒有提起那件事,」她們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夏蕊回頭說,「來了,去歡迎你最後一個客人吧,我自己進去,我──」
「怎麼了,夏蕊?」芬妮尾隨著她姊姊的目光看去,倒抽了一口氣,「那就是他嗎?是不是?噢,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叫喬爾請他離開,夏蕊?」
夏蕊在擠出聲音之前很困難的搖了一下頭,「不,芬妮,如果一個人不想離開的話,你不能就這樣叫他離開,別給喬爾出難題,只要裝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可以了。」
「我該怎麼做得到呢?」芬妮驚慌的低聲說,「噢,上帝,他看到你了,他走過來了,夏蕊,我想我得走了。」
「你膽敢把我一個人留下。」夏蕊咬著牙齒說。
她轉過身體,目光和他交纏在一起,突然之間,她覺得一切都可笑之至,是那雙清明的金綠色眼睛使然,它們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毫無武裝。
不論是溫暖或是冷酷,他的目光都影響著她,顯然現在仍然沒有改變,他的皮膚現在不那麼黑了,但是顏色仍然比屋子裡其它的男人都要深,黑頭髮剪短了些,衣服也變得時髦考究,但是仍然是她日夜無法忘懷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