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小東西?」
「非常肯定。」
「如果你改變主意,請讓我知道。」
「妄想。」
「你怎麼這樣說話。」他笑著說。
凱瑟琳看到他並不為自己拒絕同他上床而不快,感到欣慰。他和他的哥哥如此不同。
「我想你愛上了米特了。」他歎了口氣,繼續說。「總是這樣的。她們先遇上他,然後——我就好像不存在一樣。你無法想像和他在同一個房間或同次燕會上有多麼令人沮喪。女人們都朝他看,似乎都要拜倒在他腳下。她們看到我,卻笑笑,拍拍我的頭。沒人把我當一回事。」
「或許你不願別人認真待你?」凱瑟琳說。
他又笑了,笑得很開心。「你真狡猾,小東西,不過那樣對我有好處。」
「這就證明你是個無可救藥的人。」
「是的,既然你碰到我,我們走吧。」
「我們什麼地方也不去,尼科萊。」
「別這麼固執,小東西。再說把你一個人留下我也於心不忍,索妮亞的命令還是要聽從的,倒不是說她很難對付,只是米特不在時她控制家中的財政。所以最好能跟她合作,而且她對你的逃跑非常生氣。」
「毫無疑問,」凱瑟琳反駁道,「但她會暴跳如雷。我可不想回去再忍受她的專制。季米特裡把我留在這裡,也不是要讓別人來虐待我。」
「他當然不會。如果讓我來保護你,你也不會受虐待,真的,小東西,你在諾威?多米克沒有什麼好怕的。」
他仍不相信溫和的老索妮亞會用杖責的方法對付這個嬌小的姑娘。這女人可能摔下來,弄疼了自己,找借口把責任推給索妮亞,而且聰明地編了個聽上去令人信服的故事。不管怎樣,他被派來帶她回去,已經找到了她,他沒有理由不執行自己的任務。而且她騎著薩娃的馬。如果那人知道他就這樣放了她會怎麼想。他當然不會相信尼科萊找不到她,索妮亞也不會相信。他最終還得賠上一匹馬,還惹索妮亞生氣。
「你知道,凱瑟琳娜——」
「不,上帝,是凱瑟琳。英國傳統的凱瑟琳,不是凱特或——天啊,我又聽到在叫自己凱特了!」
「很好,凱特。」他愛呢地說,雖然他那帶著法語的俄語口音中聽上去並不完全相同。「一旦米特回來,他會查明真相,你也想在他回來時在那裡,是嗎?」
「如果是,我就去聖?彼得堡嗎?而且他回來還要幾個星期或更長時間。不,不可能跟你回去。但——」她停頓片刻,仔細地考慮自己的選擇。「既然你說季米特裡會澄清事實,你為什麼不帶我去他那裡?這個我不反對。」
尼科萊開心大笑。「好主意,凱特,只要你意識到和我單獨結伴同行的後果。」
「我的名譽不能再受損害了。」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讓我帶你去莫斯科的路上,我不會不和你上床,你願意嗎?那就是我指的後果。去諾威?多米克,我控制得住自己,因為路程短。」
「該死的!」她很生氣他在玩弄她。「昨天我該騎上五十英里的。」
「好像你只騎了二十英里,小東西。不是昨天,而是今天早上。」
「你是說——」
「現在快黃昏了。我們回去正趕得上吃晚飯,只要你不再囉嗦。」
「好吧!」她發狠地說。「但是如果你那條母狗瘋狂之下殺了我,那可是你的過錯,你這個花花公子,你!不要以為我就會饒了你,因為要是季米特裡知道是你幹的好事,他會先殺了你。」
她還有更多話要說,但她轉過身,獨自上馬。他要是提供任何幫助,她非把他眼睛挖出來不可。但她確實不容易,一舉一動都撕心裂肺。她踩在一塊石頭上,終於騎了上去。他只是站在那裡,有趣地看看她。他覺得這只是一樁小事。
「你不可能是個紳士,不,那對你要求太多。你們家族缺少一些東西,我現在終於知道了。被綁架、下藥玩弄、囚禁,那些就是亞歷山德羅夫家族幹的事,上帝讓你們都沒良心!」
她閉上眼睛,她不能向這次疼痛屈服。她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尼科萊聽到她在喃喃自語。「他為什麼要把我帶到俄國?為什麼要扣留我到……上帝,你以為我非常漂亮,但我知道我相貌平平,為什麼對他這麼重要——」
尼科萊真希望她能說完那句話,但她沒有。她推了一下馬,就止不住呻吟,痛苦地彎下身去。尼科萊感到疑惑不是因為讓她這樣的情況下騎馬,而是關於她在季米特裡心中的地位。
「凱特,小東西,或許——」
「閉嘴,」她輕蔑地說,尼科萊一怔。「我回去面對那條母狗,但我不想再聽你的任何話。」
她飛駛而去,尼科萊不得不加快速度追上去,直到路口才趕上她。他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讓索妮亞阿姨開心是一回事,使季米特裡更惱火又是一回事。跟這個好鬥的女人說話不再那麼重要。最終,他決定了。如果她確實對季米特裡至關重要,那麼季米特裡希望她在他留下她的地方,而不是在聖?彼得堡。也就是說,他是否想找到她,到那時事實真相就不言而知了。
第廿九章
季米特裡盯著空房間:床鋪得平平的,東西放得井然有序,就像一座白色的墳墓。他有種感覺,這種情況已維持好幾天了,他衝到衣櫥前,猛地拉開櫥門,衣服都在那兒,還有他第一次見到她用來打人的那個黑手袋。
他吸了口氣,悵然地站在那裡。凱瑟琳不會留下手袋離開的。這是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東西。那麼她在哪兒?
他突然發火。他一直不敢面對她,回諾威?多米克的最後幾英里,他努力讓自己思想麻木,這樣他就能接受她說的一切,他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現在他覺得自己像受緩刑的罪人,而他卻想盡快結束自己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