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卻有些感慨。
人人都會長大,但像他們這種無依無靠的孤兒,就要比別人長得更快才行。
*** *** ***
「小心點!」
安琪回過頭,給皮卡多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繼續往上攀爬。
終於,她來到了塞西房間的露台,翻身進去。
這裡是塞西的宅邸,為了見他一面,她不得不如此。
因為在其他地方,她打探不到他的下落,唯有來此等他。守株待兔是個老方法,卻也是好方法。
她輕輕打開落地窗,走進她從前所住、和塞西臥房相連的房間。
一切依舊沒變!
打開衣櫃,她的衣服鞋襪都還在裡面。
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激動。他果然沒有忘記她!
突然,她聽見隔壁房間有人說話,於是循聲走了過去——
那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悄悄地,她轉動門把,打開門,赫然看見大床上交疊著一雙赤裸的男女軀體。
壯碩的男性身軀下是一個冶艷的女郎——艾芙琳。
安琪胸口一窒,全身血液在這一瞬間凍結。
這是她第二次撞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豆大的淚珠自她眼角滑下……
為什麼她會愛上這個花心的壞男人呢?
這半年來她日思夜想的,就是這個忙著和別的女人上床的男人嗎?
她還記得那些夜晚,他溫柔的凝視、粗嗄的低喃,一切彷彿還迥繞在她耳……
那女人的嬌喘和塞西的低笑,像把無情的利刃插在她心上。
「是誰?」塞西驀地意識到她的存在。
黑暗中,他看不清來人。
「是我。」安琪自角落裡走出。
月光映著她蒼白的面孔和頰上未干的淚痕。
半年來她清瘦不少,一雙暗綠的瞳眸顯得更加幽邃,那雙綠眸現正帶著無限的悲傷凝睇著他。
塞西推開身下的女郎,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過來!」他命令道。
安琪只是望著他,並不向前。
「塞西!」艾芙琳由背後抱住他精壯的身體。
「別煩我,」他一把推開艾芙琳,連頭也不回。
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的寡情嗎?安琪咬緊著唇,絕決地掉頭而去。
「站住!」他喝了聲。
安琪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再見。」她再度舉步離開。
該死!塞西立即拉過被單裹住下身,然後追了過去。
到了露台,他看見她正迅速拉繩滑下,就要到達地面了。他用力一扯,想把她拉回來。
安琪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這一瞬間緊緊交纏。
下一刻,她雙手一鬆,整個人直往下掉……
如果會死,就讓她死吧!她已經不在乎了!
一雙手臂卻接住了她。是皮卡多!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初具男人的力量了。
「快走吧!」他放下安琪,發動一旁的機車。轉瞬間兩人已消失在夜色裡。
塞西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心頭竟浮上微微的失落感。
為了什麼原因他也答不上來。
*** *** ***
夜色裡,安琪靠著皮卡多,雙手環在他腰上。「謝謝你。」
「以後別忘了交房租就好。」他回頭對安琪一笑。
安琪頓了會兒,終於回答:「你放心,我一定會是個好房客。」言下之意,已經答應和他到法國去。
「是呀,不但要幫我打理三餐,還要洗衣拖地。」
「你這個鬼奴精。」她捶了他一下。
也許,法國是可以讓她重新開始的地方,那兒也曾是她的故鄉。
她告訴自己,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站起來。
這輩子,她絕不再當感情的俘虜,她要主宰自己的生命。
「喂,小子。別騎太快,我們可要留條命到法國去。」
「我怕後有追兵。」
「不會的,不會有人追上來。」
「你確定?」
她非常確定。在她心底,那個天堂一般的美夢已經不復存在。
*** *** ***
三年後
一輛勞斯萊斯房車在巴黎市中心的「艾墨爾飯店」大門口停下。
走下車的是一個高大豪邁、五宮俊朗的男人,一身名貴熨貼的西服下,是一副矯健的身軀,墨黑的濃髮整齊地束在腦後.整個人散發一股精悍的英氣。
「總裁來了,快列隊迎接。」飯店經理急忙對全體工作人員高喊。
所有人立即排成兩排,恭敬地迎接飯店總裁——塞西·貝裡尼的到來。
塞西從容不迫地走入飯店。「都準備好了嗎?」
經理立即回道:「是。」
「那麼半小時後剪綵.順便讓那些記者們拍照。」隨即他走入飯店的辦公室。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塞西打了幾通電話,連絡晚上飯店的開幕酒會所邀請的幾位富豪。
今天是他在巴黎投資開設的「艾墨爾飯店」開幕的日子。
另一個合夥人是陳英傑,不過阿傑只管出資不管經營,所有管理工作全交由塞西負責。
半小時後,陳英傑夫婦亦來到了飯店。
一切就緒後,記者們忙著拍照,三人合影剪綵。
之後,陳英傑夫婦在和塞西巡視過飯店後即離去,兩人沒有留下來參加晚上的酒會。
很快的,夜色輕輕籠罩大地。
巴黎是個美麗的城市,獨具浪漫氣息。於是整個飯店的風格在刻意營造下,帶著一點夢幻的味道,以符合人們對浪漫花都的期待。
參加宴會的賓客一一到來。
塞西出色的外型很快就成為眾女客注目的焦點;女人們莫不為他那雙魅惑人心的深邃藍眸著迷。
塞西始終保持一貫的慵懶微笑,坐在大廳的靠窗位置旁,觀看一室的人群。
這此年來,他身邊女伴照例不缺,但他卻始終提不起什麼興趣與之交往。很多時候,他反倒寧願一個人獨處,所到之處也絕少帶女伴前往。
朋友們都說他轉性了,他也只是笑笑地未置一詞,偶爾他會回答:「沒什麼看得上眼的。」
朋友笑問他仙女要不要?
他的回答依舊戲謔如故。「仙女太聖潔,我沒興趣。女巫倒是可以。」
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