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請隨我來。」空中小姐敬業地領她往頭等艙的座位走去,並接過她的行李往置物櫃放。
她一見那寬敞的座椅,立刻栽了進去,也不管這班機有多少貴客。現在她只想休息。吐了口氣,她立刻將長髮上方的髮夾拿了下來,隨手撥弄了兩下頭髮,再調整座椅,便準備好好休息。
誰知,耳邊卻突然傳出一抹熟悉的聲音:
「少主,此行所有訂單都已處理完畢,您請過目。」
那是炙焰的聲音!花惜人的心跳瞬間加快,朝著前方看去——
天啊!她怎麼又和山口英夫搭同一班飛機!?
而他只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就栘開視線。他眼底沒有任何溫度,也沒有絲毫驚詫,就像不曾見過她,正巧在這班飛機上相遇罷了。
花惜人勉強撐起身子去找空中小姐,「我想換座位。」
「B座不舒服?」空中小姐十分熱心地上前詢問。
「不是。」
「那是……」這她就不瞭解了。
「我想換到商務艙。」她一想到未來的十幾個小時要和山口英夫共處一艙:心不由得揪緊。
「很抱歉,花小姐,今天商務艙滿艙。」空中小姐一臉抱歉,更難理解有人會想捨棄最好的頭等艙,去屈就商務艙。
「哦,那——」她的頭越來越疼,「可不可以先給我顆普拿疼?」
「好,那您是否還要更換其他座位?」
花惜人瞥了一眼背對她的山口英夫,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先給我一杯水吧。」
可她話才說完,就渾身一軟,往地上跌了去……
「哦!」空中小姐沒想到花惜人會突然暈倒,求救的聲音顯得尖拔而慌亂。
山口英夫快步走近花惜人,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從容不迫地命令身邊的青焰:「我們先下飛機,並聯絡當地的醫生。」
「是!」青焰旋即安排相關事宜。
二十分鐘後,花惜人被山口英夫送往離機場最近的醫院就診。
金髮碧眼的高大醫生,站在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山口英夫旁邊,還是有些壓力。然而職責所在,他不得不冷靜地面對這張比閻王更冷峻的俊顏。「先生,我想尊夫人是因為輕微的感冒,外加休息不足所引起的暫時性暈眩,只要打上一劑針劑及連續服用三天的藥,原則上是可以恢復健康的。」
山口英夫雖然聽不慣對方稱呼花惜人為夫人,倒也沒有反駁,因為在第一時間裡,他就說明自己是她的親人,也難怪醫生會這麼想。
只是他自白雪的欺騙之後,再也沒有想過婚姻之事,更遑論讓女人冠上他的姓氏,如今任一個外人這麼理所當然的聯想他們的關係,他的心頭有種複雜的感覺。
醫生見山口英夫不搭腔,以為自己的解釋無法令他安心,又補了一句:「如果您真的不放心尊夫人的健康,當然可以住院觀察。」
一直昏昏沉沉的花惜人突然睜開眼睛,「我要出院!」氣如游絲的她,焦慮地說。
山口英夫沒來由地火大道:「你就這麼不要命?急著出院做什麼?」
她實在很氣山口英夫這種說話的方式,真弄不懂他為什麼老喜歡擺張閻羅臉給她看?雖說他在她不舒服的第一時間內送她到醫院,但也不能這麼說話傷人啊!
氣不過的她,還是回了句:「我要命,也要回日本!謝謝你出手相救,但你沒有權利這麼無禮地質問我!」為了顧及雙方的顏面,她以日文反駁。
山口英夫委實沒料到母親眼中的可人兒,其實是株道地的朝天椒,連生病也能這麼咄咄逼人。
鈴——花惜人的手機突然響起。
她困難地想去拿皮包,而前一刻才惱怒的山口英夫,卻放下身段,為她遞上皮包。
她頓時感到有些尷尬,「謝謝。」
一接過皮包,她連忙抽出手機,試圖驅趕那奇異的氛圍,「喂,小澤先生,哦,我因為臨時病了,沒搭上飛機,我會搭下一班機返日。」
山口英夫一聽到又是小澤原,臉色更陰沉了,冷冷地開口說道:「我想這是通私人電話,我還是迴避一下。」
花惜人只想趕緊知道母親的狀況,對於山口英夫話中的故作淡漠,實在無力反駁。
她的沉默,讓山口英夫誤會這真的是通情侶間的私人電話,於是看了她一眼後,便轉身大步離去。
而一旁不知發生什麼事的醫生,登時不知該留下原地,還是追出去。
花惜人一邊看著離去的山口英夫,一邊問小澤原:「我母親現在的情況如何?」
「暫時已經穩定住了,就等你回來。倒是你千萬要保重。」小澤原關心道。
「謝謝!我一訂好機位就立刻通知你,再次拜託你照顧家母了。」她連聲謝,收線後,望著站在身邊的主治醫生道:「醫生辛苦您了,麻煩您,我要辦出院手續。」
「那你先生那邊——」醫生望著已關上的門扉,對山口英夫的冷顏仍感到不安。
「我單身。」花惜人有力地下著結論。
「哦——」金髮醫生恍然大悟。
「麻煩您了。」
「這是我的職責。」點了點頭,醫生連忙走出病房。
山口英夫一會兒又折回房間,劈頭就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回到小澤原身邊?」那口氣就像個護夫。
她也沒弄懂他的反應,直接頂了回去,「你管太多了吧!?」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多管閒事。花惜人和什麼人在一起、去哪裡,或是做什麼,干他什麼事?他何必這麼激動?
這不是他的作風與性格……難道——
不可能!
女人對他根本不算什麼,在白雪的拜金與背叛之後,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允許女人影響他一絲一毫,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可是,今天他是怎麼了?
不,不只是今天,而是這個小女人出現之後,他一直都不太對勁。
不!他不能再讓這種非理性的情緒,影響他的生活與思緒!
頓時,他重新武裝自己,霜冷的俊顏再現,「先前的出手相救,你得記得以整理我母親的花圃為代價。」話落,便丟下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