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飛聞言挑了下眉峰,聳肩一笑,彷彿事不關己。他拉起尹瓏的手臂雙雙站定後,向威列斯基說:「時候很晚了,我們告辭。」
看著兩人走遠,威列斯基才忽然放聲問道:「尹小姐,你的回答呢?」
「好!」門外傳回答應聲,接著又是細碎的爭吵聲。
滿足的笑意噙在威列斯基的嘴角,他的臉部線條比平日柔和許多了。
第7章(1)
輕啜著杯中自製的甘菊蜜茶,尹瓏靠在沙發上放鬆全身的肌肉,眼睛卻斜瞅著單人籐椅上的洛雲飛。宴會加上與威列斯基的談話,回到住所早超過半夜兩點,而他似乎想賴在這真不走了。
「嗯,熱熱甜甜的,很有鄉村的味道。」洛雲飛裝作看不懂尹瓏暗示的眼神,心滿意足地說道。
「香港的一位老朋友教我做的,它能讓人放鬆緊繃的情緒,尤其按照他的獨門偏方,喝起來分外甘醇,有助於睡眠。」尹瓏故意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皮,表現出睡意已濃的倦態。
「杯子呢?」轉了轉手中的小巧陶杯,洛雲飛一看便知定是出自行家之手,極似近代舉世聞名的某位日本大師親作。
「半年前我曾到日本辦事,巧遇一位師傅,他很堅持要幫我燒製一套屬於我個人風格的陶杯,幾天前才從西雅圖轉送到我手上的。」尹瓏省略過她與那位大師的認識經過,也不想提出他的大名。
「你有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際遇?」洛雲飛隨口問道,嘴裡繚繞著蜜茶的香氣,卻不以為它能安撫他此刻騷動的心情。
「也許我比較幸運,我總是能遇到許多有趣的人每個人都能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尹瓏的眸中散發亮熠光彩。
「我知道奧洛給你很奢侈刺激的生活,但我看得出你仍然很懷念過去與達克在一起的日子。」洛雲飛不隱瞞他已看穿她的心思。
「嗯。」尹瓏笑了笑,「我就像一隻剛破殼而出的小雞,哪怕眼前是只再醜惡的怪默,也都會把他認做母親。」
「所以你死都不肯承認自己和威列斯基有任何的牽連?」洛雲飛道出最後的問題。
「嗯。」這次尹瓏不再解釋,臉上泛著淺淺的笑容。
洛雲飛原本就沒有打算要求她做更進一步的回答,他慵懶地靠在籐椅背,雙手置於扶手上,敞開的領口露出古銅色的肌膚,撩得人想伸手撫觸。
尹瓏將杯子往小几上一擱,起身走近他,緩緩的將自己的重量放在他腿上。
「我們可不可以移到沙發上?那裡比較有發展的空間。」洛雲飛提議。
「不要,小空間比較有感覺。」偎在他的胸膛,尹瓏隨著籐椅前後搖擺。
忽然,籐椅發出奇異的聲音,洛雲飛和尹瓏愕然相看,用眼神達成起身的協議之際,籐椅卻崩塌了,兩人狼狽地坐在殘椅上,表情糗得幾近滑稽。
「的確小得很有「感覺」嘛!」洛雲飛笑諷道。
「我不痛啊!」尹瓏聳肩道。
「但我可不,我的臀部痛死了!」洛雲飛抗議地低吼。
「是你太重了!」尹瓏強詞奪理。
洛雲飛不甘示弱地說:「尹小姐,抱歉得很,只有我一個人坐的時候,可沒有半點不對勁喔。」
「我怎麼知道!」尹瓏哼了聲。
「不知道,既然這椅子那麼爛,你為什麼不早把它給丟掉?」洛雲飛不滿飛來的橫禍。
「它很好的,那是我朋友替我量身訂做的!」尹瓏不服氣道。
「那個人就沒考盧到你可能有一天會像母豬一樣肥嗎?」洛雲飛惡毒地說。
「誰會像你這麼壞心眼的詛咒我!」尹瓏心裡希望他屁股痛死算了。
「難說喔!」挑眉斜睨著她,洛雲飛頗有自信地說。
「哼,朋友若問起我該怎麼說?」尹瓏埋怨道。
「就說他的椅子不能承受咱們的重量,垮了。」洛雲飛說得倒輕鬆。
「它本來就是單人座呀!」尹瓏氣呼呼地反駁。
洛雲飛聞言,拍手鼓掌叫好,「你知道?那你幹嘛自個兒擠過來坐?」
尹瓏語塞,滿臉通紅地掙扎起身,卻突然被他一把拉住,兩人相看半晌,倏地雙雙綻開笑顏,為兩人幼稚的舉動笑得樂不可支。
有是片刻沉靜,四片染笑的唇瓣緩緩相觸,身軀火熱地相抵糾纏在一起……
「雷,你的假期怎麼好像永遠放不完似的。」尹瓏從背後拍了下雷清臣的肩,爾後輿他同坐在吧檯旁。
嘈雜的人聲,嗆鼻的煙酒味,和幾乎快掀翻屋頂的音樂,尹瓏心裡不免質疑原本溫文爾雅的雷清臣怎會讓品味低落至斯,竟然把相約的場所選在這種地方。
「如果嫌這裡太骯髒的話,你隨時可以走。」雷清臣瞥見她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我早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地方,既然敢來,就不會在意這麼多。」尹瓏笑了笑。
「但若真發生什麼事,你以為可以安全離開嗎?」偏頭斜睨著她,雷清臣問道。
「打當然是打不過,但用點小聰明,照子放亮一點,腳底多抹點油,這種地方,呵,隨你來去。」尹瓏憑著自小的經驗,懂得些許在險惡環境中求生存的本領。
「說得好像你常光顧這種地方似的,難怪。」說著雷清臣輕蔑的一笑。
他的言詞尖銳到讓尹瓏不敢相信,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原本溫柔的雷清臣說話字字帶刺。她正色說道:「我以為你找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但實際上好像不是這樣,如果討厭我的話,只要一句話,我立刻就走,而且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尹瓏的脾氣在被激怒的情況下,她是十分火爆的,她從不壓抑自己的感受,直來直往的個性,不容別人對她的欺侮。
雷清臣沉默了良久,突然將手中的龍舌蘭酒灌入喉嚨,玻璃杯往吧檯上重重一放。才開口道:「我總以為當你的愛情降臨時,那個幸運男人會是我,這一點是我長久以來都沒有質疑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