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不得已,他只好應大眾的要求,不甘願地抱起了顏娟秀,想將她送往醫院。
但——待會兒若是燕芸到了,沒看到他們,會不會做不當的聯想?
怎麼辦?
「喂……怎麼還不快去?」有人叫嚷著,催促著歐睿康快送病人到醫院去。
他踩著不甘願的步伐,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了部計程車,揚長而去。
當燕芸來到群眾聚集的外圍時,她所看到的一幕景象就是……
一位瀟灑的男人抱著一名艷麗的女子,而女子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朝著她這方向,嘴角一揚,似乎是在向她發出勝利的微笑,宣示著主權的歸屬。
這個笑,佔滿了燕芸的心胸,她妄自地聯想著所有可能的情節。
她忽然警覺地意識到,原來……睿康對她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如今她所看到的,才是真實。
天啊她居然被騙得團團轉,顏娟秀的那抹笑看在她的眼裡,簡直就是冷嘲熱諷,在她的心上畫下道道的傷痕,刻著她滿目瘡痍。
原本對自己的戀情就抱持著微弱信心的燕芸,更加地無法接受既定的事實,她不相信……歐睿康對她的笑、對她的包容、對她的愛護都是假的。
但是眼前的畫面,就是一個赤裸裸的鐵證,讓她不相信都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待她?她好不容易淡化的傷疤,加上如今這道,讓她的心已成了碎片,隨著她的前進,慢慢地散落在黑暗的夜幕中。
☆☆☆
「Shit!」歐睿康邊走邊咕噥著。
將顏娟秀送到醫院後,眼見著醫生忙進忙出的,卻不見得有人來告知顏娟秀病情如何。
這一折騰下來,時間也逐漸消逝,使得他更加擔心燕芸的情況。
所以,他不管醫生的勸阻,毅然決然地離開醫院,他才不在乎顏娟秀的狀況有多嚴重,他現在的心,全被燕芸的面容所填塞著。
在路上,他撥打家中的電話,有的只是冰冷冷的答錄機,他無力地掛上電話,如今……先回家一趟再說了。
「燕芸——你在家嗎?」歐睿康打開門,眼見屋內烏黑一片,並無半點人氣,他只好試探地問著,並隨手按下電燈的開關。
屋內裡乍現的人影,讓他吃了一驚,燕芸死氣沉沉且紅著雙瞳,無情地盯著他,眼中所含帶的是股哀怨與恨懟。
他著急地奔向她。「燕芸,你沒事吧?」
正當他的手要撫上她慘白的臉頰時,突如其來地一揮,讓他整個人呆滯了。
她的沉悶更加深了歐睿康心底的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死心地再次靠近她,卻見她節節後退,總是跟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啊……你別這樣不說話。」歐睿康催促著她。
她的不出聲,讓他內心浮起不安的感覺,雖然他說不上來這詭譎的氣氛代表著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內情一定不簡單。
否則燕芸哪有可能如此對待他,就像是看到仇人般。
仇人——這奇異的想法,使他一笑置之。
「燕芸……」歐睿康呼喊著。「你說個話啊,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滾——」此話一出,讓歐睿康驚嚇於燕芸語氣中的寒冷,就像是透露著……絕望。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歐睿康想確認他沒聽錯。
太奇怪了,他已被擾得一頭霧水了,沒頭沒尾地叫他滾,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打從他進門到現在,燕芸看他的神情,已不再有熱情,真的就像是在看仇人的眼神。
「歐睿康,我不想見到你,請你從我的視線裡消失。」燕芸不帶一絲絲地感情,指著門口。
她極力忍住見到他時,想要號啕大哭的衝動,但是她告訴自己……為了這種人哭,不值得的!
她不想再讓他看笑話了,誰知道他已私底下嘲笑她多少次,跟著顏娟秀一起恥笑她的無知與愚笨,被他們玩弄在掌心裡。
「你沒說錯吧,到底是怎麼了……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啊!」歐睿康不明所以地凝視著她,盡可能地穩住亟欲竄出的些許慍火。
「哼——還需要理由嗎?敢做就要敢當。」燕芸嗤之以鼻。
「我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而我又做了什麼?」歐睿康試著碰觸她,卻被她一再躲開。
「離我遠一點,你這個偽君子……叫你滾,你沒聽到嗎?」燕芸克制不住地喊著。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歐睿康被她莫名其妙的話語激得口氣已有點不悅。
「對……我就是沒神經,才會被你跟顏娟秀當成白癡在耍。」燕芸叫嚷著。
「搞什麼?」歐睿康出其不意地抓著她的肩頭,穩住她因激動而搖晃的身軀。「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那要問你自己!放開我——」燕芸努力地想擺脫掉他的束縛。
他的碰觸,讓她感到反胃與……噁心。
「我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歐睿康朝她吼叫著。
整個晚上,因顏娟秀的事,已令他有點精神不濟,沒想到回到這兒,還得面對一個……似乎有點神智不清的燕芸,他簡直快被搾乾了。
「哈哈——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打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這全是你跟顏娟秀想好的詭計,想看著我落入你們的圈套,好大大嘲弄我一番。」
看著燕芸的胡言亂語,歐睿康實在無力應付,逼近她怒罵著。「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你一點都感受不到我對你的用心嗎?難道你只是聽信謠言,就全盤否定我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嗎?」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跟她站在一起,是多麼令人稱羨的一對,有人會笨到不想跟配得上自己的人在一塊,反而想跟不搭軋的人配成一對嗎?沒有!絕不會有這種事。」燕芸不甘示弱地回吼著他。
「你……為什麼我怎麼解釋你都聽不進去,卻偏偏去相信別人告訴你的話。」歐睿康無力地垂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