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歡迎光臨!快裡邊請!」立在門口的店小二一望見秦少麒便咧嘴一笑,熱情的招呼著。
處理好馬匹,走進酒樓,秦少麒一坐定,什麼也沒多說,就只要了一壺酒。
坐在人來人往的酒樓中,秦少麒兀自生著悶氣,望著眼前的酒杯,他惱怒地一飲而盡。打從知道秦啟川自做主張的替他訂了親,他就一直處於氣憤狀態中,為什麼父親就不能放了他,讓他隨心所欲的過日子?
馳騁商場多年,不免在風月場所中交際應酬,女人他自然是看多了。在他看來,風塵女子也好,良家婦女也罷,她們對他極盡諂媚、妖嬈之能事,說穿了,也不過是貪圖秦府的財大勢大,因此秦少麒一向只將她們視為洩慾暖床的工具。經驗告訴他,絕對不能相信女人,再說,以他的外貌、才能,要什麼女人沒有?娶個女人進門就像拿石頭砸自個兒的腳,徒增麻煩。
想到無奈處,秦少麒又乾了一杯。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借酒澆愁的人,但從小孤獨的他已學會凡事往肚裡吞,絕對不能以弱示人,只有一個人那從小陪伴他、他自認為惟一瞭解他的人,他付出全部的真心,她卻背叛了他……不!不該再想起那個曾經讓他愛得入骨也讓他痛徹心扉的人兒……
他以為那段往事已經傷害不了他,但是每當夜深人靜、就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往事便歷歷在目,讓他痛苦得想逃、想遺忘!但是這個夢魘如影隨形的糾纏著他、折磨著他!他能逃去哪兒呢?眉心緊皺的秦少麒一仰頭又將手中的酒給喝個精光。
付了賬,一出了酒樓門口,秦少麒就覺得似乎撞到了人,但是被酒精模糊了些許心智的他只看了看並不以為意,繼續前行了幾步,望著喧鬧的街道,他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身旁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秦少麒才反應稍嫌遲鈍的回過頭去,只見一輛馬車正向他疾駛而來。腦中一片空白的他呆若木雞的看著馬車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秦少麒感覺到似乎有一雙手猛地將他推開,馬車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呼嘯而過,也皆慶幸秦少麒能躲過一劫,但是在他被推開時,由於力道太猛,以至於跌落地面撞到了頭。
一陣天旋地轉,秦少麒迷迷濛濛中,好像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眸子正憂心地望著他。他努力的想看清楚,但是一波波的昏眩襲來,他終究還是墜人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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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客房往這邊走!」何語梅一進家門就趕緊在前面領路,不時回頭看看沈丁山跟上來了沒?
只見沈丁山背負著一名昏迷的男子,氣喘吁吁的往她所帶領的方向走去。
「沈大哥,將他放在這裡就行了。」
沈丁山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男子放置在床上,這時王大夫也趕到了,何語梅連忙請他就坐診治這名傷者。
「小梅啊!這人是誰?你認識他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隨後跟上來且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父親何文甫看著受傷的男子不解地問道。
「爹,我並不認識他,剛剛我將繡好的織品送到街上的布莊,正要回家時,發現這位公子站在路中央,連馬車來了也不知閃躲;為了救人,我情急之下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就一把將他推了開來,雖然沒被車給撞上,但是他卻摔傷昏迷不醒了。人雖是我救的,但也是我害他變成這副模樣,實在是因為情況緊急,我只好先將人帶回家中再作打算。幸好王大哥在場,否則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何語梅鎮了鎮驚惶不定的心神、緩了緩一路奔走而急促的呼吸後,連忙向滿腹疑問的父親解釋,心中卻懊惱著自己到底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多謝你的幫忙,沈大哥。」她連忙向滿身大汗、累得坐在一旁的沈丁山致意,衷心感謝這位仗義相助的老街坊。
「這是哪兒話,救人一命可是功德一件啊!更何況大家這麼久的鄰居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用不著這麼客氣。」沈丁山為自己能幫上何語梅一些忙感到很高興,其實長久以來,他就對她很有好感,但是他一直覺得這麼好的姑娘他根本配不上,所以這件心事直到何語梅都訂了親,他還是沒敢說出來,看來只能永遠藏在心裡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何語梅自小就體弱多病,幸得雙親細心的呵護,才逐漸好轉。她時常期盼家裡能多個弟妹來作伴,等到年紀稍長才明白娘的身子骨弱,不適合生產,自己還是娘拼著一死才誕生的,因此她的希望也就落空了;而住在隔壁的沈丁山長她幾歲,於是很自然的就將沈丁山視為兄長。雖然沈丁山性喜貪杯愛鬧事,但是長久以來他都很照顧她,現在他的一襲話直讓她感到陣陣溫暖,心中充滿了感謝。
「好了!伯父、語梅,我還有要緊事先走了,若需要我幫忙,儘管說,可別見外了。」沈丁山說完,望了望何語梅,便不捨的起身離去。
何語梅微笑的點了點頭,目送著沈丁山出門,旋即回過頭憂心沖沖的望著這名躺在床上正接受大夫診治的陌生男子,不住的揣測他的傷勢,也不禁回想起遇到他的經過——
她的繡品在這小鎮上可說是相當精美細緻、小有名氣,所以總是供不應求;在布莊一催再催之下,趕了幾個通宵的繡品,今天終於上街交完了最後一批貨。完婚之期將近,在爹的堅持下,此後她將只能繡自己的嫁妝了。
一離開布莊,何語梅頓時感到心情輕鬆不少,看著街上熱鬧的景象卻也不敢流連,只想著趕快回家免得爹擔心。
基於禮俗,未出嫁的閨女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但爹是個讀書人,總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不想為了買賣而有損讀書人的清高傲氣,所以她為了貼補家用,只能一切自己打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