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任保成一離開視線,任護成激動莫名的和任守成對視,莊主對任穎之父子的過失連問都沒多問。
「大哥很能諒解,不過大嫂也說了不少好話。」
或許冥冥中真有神鬼,陳郡敏似乎認為她一直能感應到不知名的力量,保護她驅吉避凶。「九日新娘」對別人而言可能是詭異的,而她卻篤信婉兒夫人正善良的守護著她關心的人未曾遠離。加上岳翠娘的忠義,她深感任、岳兩家的恩怨糾葛實在牽連太廣、也傷耗太多的精神、物力,二十多年夠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還不夠嗎?」任穎之感歎,手裡緊抓的是岳翠娘抽袖欲走的意志。
「翠姨。」岳芷薇輕喚。
勾起傷心事,岳翠娘激動不已,無法抽身就靠進任穎之懷裡痛哀,身子一抽抽的悲泣。
「我扶她進去。」好好發洩吧,任穎之默默的攙著癱軟的她慢慢走開。
氣氛太過凝重,一干人等早已退下。楊惜弱跟著大家也難過得喘氣,唯一掛念不忘的是,「那郡敏姐姐怎麼辦?我想去看她。」
「惜弱!」任護成發飆了。
任守成和愛妻岳芷薇笑笑的回自己房裡,不停聽見任護成咆哮怒吼,「不准!」
不曉得楊惜弱說些什麼,或是可憐兮兮哭軟了暴躁的心,只聽任護成改了較溫和的口氣,「不行,她沒事的啦,八成看莊主要修理她裝昏的。」然後他的話又變成,「再看看情況,要是晚膳時間沒看到人。」
「惜弱!」又是一大聲大吼,接著他無奈的軟聲哄道:「好嘛,你別哭行不行……」
岳芷薇笑得彎不起腰,剩下的因為距離遠還有任護成的大嗓門改為溫聲細語聽不清了。
「我們偷偷回去聽清楚。」
「你最好別現在去惹他,有沒有聽過無妄之災?」任守成微笑道,此刻只怕護成一肚子氣想找替死鬼發洩。唉!虧護成當「少爺」當得挺神氣的,不過從他「不准」、「不行」、「再看看」到「好嘛」看來,誰吃定誰還很難說呢,任守成想。
關起房門,任保成輕放陳郡敏在床上,整個人也隨著並躺,眼睛一轉也不轉的盯著她。陳郡敏瞇眼偷瞧,繼續裝睡,他還是一副看不膩似的沒轉開視線。最後沒耐心了,她認輸的和他四目相對。
「沒事了?」
「你本來就知道我很好,少故作不知。」
「怎麼會,為夫的一向都是很信任娘子的不是?」任保成揚揚眉,若有其事的說道。
她沒轍了,「好啦,如果你是想勾起我的罪惡感,那你成功了,對不起。」他才要開口,她馬上加上但書,「不過跟著任大學士,你一點都不用顧慮我的安全。所以我不是隨便莽撞的便離開任莊。」
他歎了口氣,「敏兒。」
每次他這麼可憐兮兮,無奈的喊她名字,就好像她欺負他多慘似的,其實天曉得,她哪有?而且她也捨不得。
「好嘛,再說一次對不起。」每次認輸的都是她,真不公平。「你公務繁忙,我沒吵你,出來探望惜弱也事先絕對考慮到安全。才出來半天,他們就立刻通知你了不是嗎?」
「嗯。」他顯然覺得理由不夠充分。
她馬上補充道:「而且我可沒驚動任何人,害你多操心。」
任保成義正辭嚴的逐一予以駁回,「第一,你不管在哪裡,只要不是在我身邊,我都會忍不住擔心;第二,難道你出來都不會想我嗎?還是為夫的失去魅力了?」
「會想啊!」陳郡敏甜甜蜜蜜的說道,可是偶爾出來走走還是不錯,相較之下,短期間的思念是稍微可以忍耐的。「原本就要回去的。」
「是嗎?怎麼沒聽到消息。」
「真的,剛才和他們聊完天時,我本來就想說的。」她非常認真的保證,事實如何天曉得。
就姑且信之吧,要不怎麼辦?他又捨不得罰,更打不下手,只好多溫存些聊以慰借。
「那下次……」
「沒有下次,我沒事怎麼會亂跑呢。」
「想想寶寶,都做娘的人了,你不在,他整天哭鬧得讓小鳳吃不消。」他捨不得罰,小鳳可就不一樣了。
「真的啊……」這次她真的內疚了。有了父母的前車之鑒,她一直自許要成為不一樣的母親,看來自己真的要多加警惕,不要三天捕魚兩天曬網。
他誇大了些,不過他一點也不內疚。
小別勝新婚,任保成熱情的攜她徜徉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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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繁星幾許。百花繁簇散放濃郁花香,「當、當」兩響,打更人在淒清街道盡守本分。
咕咕鳥不停「咕、咕」叫著,最後一盞燈熄滅了。
藏身巡撫府外之隱密樹梢縱下一道黑影,在兩班替換的衛兵交班時快速閃至牆角,躍上樓簷。
密密麻麻的侍衛仍像幾天前一樣,每個角落皆設有崗哨,回院更是排排巡邏不斷。黑影人靜靜觀察,直至星光乍滅,日出東山前一刻,他才再度默默退回原處。
離開幾個縱步,他察覺有人跟蹤,出掌便破空凌厲攻擊。
「啊!」女聲脆弱的低喊,他即時收回掌力,但餘勁仍是彈向那人,只見她摔倒猛吐一口血。藉著微弱月光,他認出雁虹。
「你跟著我想找死嗎?」
雁虹慘淡一笑,血絲泯泯細流,腥紅血光在黑夜裡透著陰邪。
「易大夫。」她幾天的憔悴復又受傷,嘴掀掀含含沒能吐出隻字片語。
著一身黑的薛賓昆抱起她,掠空飛奔疾行,不一會工夫已到近日的落腳處。安置好她,他跟著盤腿端坐,雙手推拿運氣,雁虹悠悠醒轉。
她一清醒,薛賓昆警覺的盤問道:「你為什麼知道我今晚會出現在那裡?還有誰知道?」
「我不知道。」當然也絕不是巧合,因為他不信,雁虹苦笑,也難怪,性命攸關之際,「我只是碰碰運氣,這幾天我都在那裡附近等,今天等不到,明天再等。三天等不到,一個月我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