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見消失,瓦列因不禁對這個識時務的東方女子有了初步的好感。
「對了。」她忽然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嚷道:「我怎麼還在這裡跟你說話,趁弗利索還沒回來,我得趕緊離開才是。」
這本來是瓦列因要催促她做的事,沒想到她卻自己先提起,倒是讓他少費了一番口舌。
「等一等,小姐,你的大衣,外面有點冷。」幫她把放在沙發椅上的大衣遞給行色匆匆的她,瓦列因順便小聲地在她耳邊提醒:「往左直走可以找到後門。」
經他一提醒,她才想到如果往前門定可能會碰到弗利索,往後門走就可以避掉這個麻煩。
唉,她總是在想辦法避開麻煩,為什麼麻煩還是找上她呢?
接過大衣穿上,她對老人感激地一笑,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地問:「這個……你會保守秘密吧?為了你們王子的聲譽。」
瓦列因一副毋庸置疑的態度。
高希倫放心地笑了,「還有,以後要是見到我,無論在哪裡,可不可以當作不認識我?」
這正是瓦列因希望她做到的事,他求之不得地連忙點頭,對這個非常知進退的女孩的好感更深了。
在她即將開門離開時,忍不住又回過頭頗為不悅的說:「對了,請你們家王子千萬、千萬別來找我,我會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請他也絕對不要放在心上。」想了一想,她又附加地道:「麻煩順便打消他那愚蠢的念頭,跟我結婚?他真是瘋了!」
原本堆積在瓦列因眼中讚賞的笑意頓時退去,他那兩道稀疏的眉毛開始往眉心眾攏,最後聚成一個不悅至極的角度。
為什麼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呢?他納悶地想著。
聽她的語氣,怎麼好像非但沒有巴著弗利索王子不放的意思,反而還極力想撇清與王子的關係呢?
她竟叫他千萬不要讓王子去找她,還認為王子想跟她結婚的念頭十分瘋狂?這實在是太令人生氣了!
他的鼻孔因憤怒而不斷噴氣。
她居然對他的弗利索王子不屑一顧,她是不是不正常啊?
這女人竟然羞辱他們荷蘭王室,真是可惡!
第6章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阿姆斯特丹市的史基浦機場,在信號燈熄滅之後,為數不多的旅客開始魚貫地步出機艙。
微笑地送走旅客,清理完機艙之後,機組人員也提著各自的行李箱,準備入境。
穿過長長的走廊,搭乘手扶梯下樓,長青航空公司的幾位空服人員逕自走向最後一排,專門提供外交員或空服員快速通關的通關口,依序入境。
落在隊伍最後面的高希倫愉快地跟走在一起的同事低聲交談,唇邊不時綻著深邃迷人的淺淺笑意。
距離上次飛抵這個國家才不過幾天時間,她就已經幾乎忘了在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
她只要一開始工作,所有不愉快的事就會自動消失,天性被動又有點懶散的她,很少被什麼事情困擾過。
她是絕對不會因為糊里糊塗失去第一次,就耿耿於懷或悶悶不樂的。
基本上,只要她不跟自己過不去,就沒有什麼事好在意與計較的。抱持著這種正面的想法,她完全不用刻意假裝,笑容就自動回到自己臉上。
「哇!那不是——」
前方傳來一陣陣興奮的抽氣聲,原本安靜排隊入境的組員不知為何突然陷入小小的騷動中。
「是弗利索王子耶!」
「天啊,他長得真英俊,簡直就像天使……」
「他捧著鬱金香是在等誰啊?啊!你們看,他看向這邊來了!」
「如果能跟他共度一夜,真是死也甘願……」
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傳來,機組的組員一時之間忘了要繼續前進,全部待在原地像是爭睹偶像風采的影迷般騷動著。
被這個幾乎遺忘的名字引起注意力,高希倫本能地抬眼望去,雖然不是印象中筆挺的黑色海軍制服,但那頭側分的紅色短髮,那雙頗富詩意的灰藍色眼睛,果然是——
「哎喲,希倫,你幹什麼?好痛喔!」因為也跟著忘我地盯著弗利索看的一名空服人員忽然大聲地叫了起來。她正是那個剛剛還在跟高希倫交談的人。
因為太過緊張,高希倫忍不住抓緊同事的手臂,本能地躲到她的身後。
在弗利索王子緩步優雅地朝她們這個方向走來時,所有人全陷入瘋狂,沒有人注意到高希倫的異狀,包括被她捏疼的那個空服員。
「不會吧?難道他是特地來迎接我們的嗎?」那聲音聽起來是已經興奮得快要昏厥了。
本來還在期盼弗利索的出現不過是巧合,但是在聽到這句話時,高希倫的反應跟蜂擁上前的機組人員截然不同,她立刻轉身往原來的路走。
「我突然忘了有人要我幫她買免稅商店的東西……」
可惡,為什麼一見到他,她就必須逃走?雖然心裡頗為不平,但她的腳步卻越走越快,到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她的倉促離去和她匆匆留下的低語根本沒人在意,每個人心裡想的都是能盡快通關跟弗利索王子要個簽名或是合影留念。
然而,在她的背後,弗利索灰藍色眼眸中的光芒由熱切、不解到失望,最後落入一片陰暗的深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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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的免稅商店東摸西摸了一個多小時,高希倫才忐忑不安地下樓,還緊張兮兮地躲在角落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弗利索那高大英挺的身影的確已經不在出口大廳後,她這才混入一班剛抵達的旅客群裡,跟著他們出關。
略帶潮濕的空氣撲鼻而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小時前的不安與震撼總算退去,她自在地邁開腳步,打算自行前往指定的下榻飯店。
只是,她才走沒幾步,頸後忽然寒毛聳立,心裡才想著難道他還沒離開時,下一秒鐘,她就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拙住腰部,緊接著雙腳離地,幾乎是被半拉半拖地帶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