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仲騏乍聽見他提到的「天母競標案」,心中警鈴大響,他怎會知道?
那是一筆標售底價達六十七億元的台銀土地標案。下星期一即將開標。先前花騏輪胎集團早巳對台銀這場競標案表達出高度的興趣,並且也對台銀提出有利的交易籌碼,為的就是花騏輪胎集團預定二○○七年,在那塊預定地興建兼具度假休閒娛樂的高級豪宅社區。
花騏輪胎集團雖足以輪胎事業起步,但近幾年來集團旗下的事業觸角早就多方拓展。尤其在社區發展、房屋買賣、建築機械、旅館業務等方面的表現,更是亮眼非凡。
這企畫一直是由他跟昌威,以及公司一些高級主管所組成的秘密專案小組所進行的,命名為「D」計畫,並末對外公開。現在卻……
花仲騏心中燃起一把熾烈的怒火,原來他所種下的殺機,並非商場利益糾葛,而是他在身旁養了一隻會咬布袋的老鼠。
他飛快地將秘密專案小組的名單掃過一遍,卻還是搜尋不到誰是這場謀殺的主謀。
而且他不明白的是,就算殺了他,這項企畫依舊會如期進行。那麼那人的動機到底為何?
難道是……
「呵呵呵……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弄懂一些事情了。現在我就親手送你上路,希望你黃泉路上好、好、走——」
死神挑高左邊眉毛,另一手同時托住槍把作為槍台,瞄準花仲騏的心臟位置。他右手的食指緩緩地施加壓力,然後扣下扳機——
「啊——」
幾乎是在他扣下扳機的同一時問,花仲騏身軀側彎,將腳下的黃土混著小石子踢飛。
黃土混著小石子在死神的臉上四射開來,混亂了他的視線,更朝他的鼻、口而來。
其中一顆小石子更戲劇性的將槍枝打偏了角度,讓飛射出來的子彈直接射穿了花仲騏車子的擋風玻璃板。一時間,玻璃碎片雪花般四處飛散。
花仲騏抓起那根斷裂的鐵棍,旋即朝那男子的肩膀狠狠一擊。
死神因為這重重的一擊,吃痛的大吼一聲,他沒料到花仲騏的身手竟如此俐落,簡直是個武打行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他再也不敢對花仲騏掉以輕心,轉而專心應戰。
就在花仲騏展開第二擊的攻勢時,死神徒手擋下花仲騏手中的鐵棍,花仲騏卻也利用這時間,一個抬腿就將死神手中的黑槍踢開。
槍枝在地上旋轉的聲音,讓兩人一時間怔住,接著幾乎又是同時問撲上前,搶奪那把槍枝。
無奈槍枝距離死神較近,花仲騏慢了一秒,槍落入死神手中。
花仲騏不願放棄希望,依舊抓握住對方的雙手,想將槍搶過來。
就在兩人扭打搶奪槍的時刻,黑槍突然擦槍走火,子彈無情地射人花仲騏的腹部。
花仲騏的雙眼因吃驚而倏地放大,死神也驚訝的怔住。
花仲騏最先回過神,他將對方手中的槍再次打落,一個用力的頂肩,加上手肘彎起,狠狠地往後朝對方的心臟位置捶頂,對方一時喘不過氣,往後一倒。
花仲騏抓准這時機,轉身毫不遲疑的跑開。
他瘋狂地往前奔跑,不顧腹部像是有把火在灼燒著他,他只知道此刻他必須往前跑。
跑跑跑,不停的奔跑。
他聽見死神在他身後追逐的跑步聲,腳步聲與機械軸摩擦出垓垓垓的聲音規律的交叉著,那聲音詭譎的像是陰問使者在催魂般令人心驚。
他的胸口灼熱的就像快要炸開,他的脈搏瘋狂地跳動著,他感覺到他的生命不停地在流失。
可是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枉死!他必須盡快聯絡到一個人,告訴他要小心。
他一路隨手將可以推倒的東西部推落,就是為了要製造更多的路障,好阻礙那名左腳殘疾的殺手前進。
他瘋狂的奔跑,拚了全力的往前奔跑,可是這樣沒有方向的奔跑,卻讓他鑽進
一條死巷。他眼看沒有退路,於是奮力一搏,盡全力的飛快攀過那道高牆。
只是他的力氣在攀過高牆的那一刻,早已全數用盡,他再也沒有力氣撐住自己,整個人就從空中墜落……
墜落的同時,他似乎看見一抹嬌小的白色身影,從巷子的另一端衝進來……
就在快要撞擊到地面的那一剎那,他心想,他就要死了吧……
可是他心有不甘,在空中仍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卻依舊阻止不了不斷的墜落。眼看著,他就要墜落王無邊無底的黑洞中……
「啊——」
「嚇——」
花仲騏滿身大汗的驚醒過來,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耳朵卻聽見一聲急速抽氣的驚訝聲。
他以為那是自己的聲音,最後他才發現,那是由兩個不同頻率的聲音重迭發出來的。
他轉頭,然後他看見了那抹朝他奔來的嬌小白色身影——
第五章
第三次了!
田馨右手輕捏著點滴的透明管線,清秀的黛眉微微蹙起,僵著身子,低頭看著花仲騏:心底忍不住泛起嘀咕。
這男人已經第三次,這樣毫無預警的睜開眼睛嚇她。
奇怪,這男人睡醒要睜開眼睛前,難道都沒有預備動作的嗎?整個人就這樣啪地上半身整個筆直彈坐起來,睜大雙眼直瞪著她,活像個殭屍。
一會之後,她被他冷冷的眼神瞪得渾身不自在,於是脫口說出歉意:
「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嗎?」
花仲騏像是不認得她似的,怔愣的看著她,然後伸手抹過自己的臉,深深的從鼻腔噴出氣息,淺淺一笑的開口:
「田馨。」他自然的輕聲喚出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沙啞、輕軟。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莫名其妙的匆然打了一個顫抖,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她挑高一道黨眉,故作鎮定的看著他,心底泛起點點疑問。
同樣的名字,為何他念起來卻有一種邪色的感覺,活像在拍A片似的?
花仲騏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回音,奇怪的再一次偏過頭與她眼對眼,看到了她僵著的表情,他突然好笑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