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是不是又要問我,怎麼沒死?」
田馨聽出他話中的調侃,月彎的星眸一瞇,然後她決定匆視他的調侃,自顧自的檢查他的點滴。
花仲騏見她不理會他,嘴唇一抿,他看著窗外的天色,然後脫口說著:
「天亮了。」
田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窗戶,然後回過頭來,伸手打開量血壓器,嘴裡則音調平平、態度認真的說著:
「不是。你看錯了,那窗戶是假的。後面有人利用一大片的背景,隨時製造出白天跟晚上的錯覺,目的是為了要輕易掌控病人的狀況,好讓病人受我們醫護人員的控制。」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血壓器打開,對著他命令:
「量血壓。」
對於她的解釋與說法,花仲騏聽得滿是詫異,他不解地直瞪著她瞧。
田馨一直沒等到他配合量血壓的動作,無奈地歎口氣,兩眼往上翻白,然後捺著性子說:
「當然是天亮了!外頭的陽光這麼明亮,這是誰都看得懂的自然常識好嗎?量一下血壓。」
他挑高一道眉,對她的反覆情緒不置一詞,乖乖地舉起手讓她量血壓。
他近距離的仔細端詳她的五官,發現她有一張像是會漾出水的完美皮膚,素淨的臉沒有被任何彩妝暈染,直挺的鼻樑下是一張菱形的漂亮小嘴。
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雙月彎的星眸,一會平靜無波,一會又能閃動著晶亮的星彩,變化出百種風情。
他的鼻翼間再一次呼吸到她身上的淡淡薔薇香味。不同於一般女人濃厚的香水味與粉味,她身上的味道反而讓人心神舒服,眷戀的想保存下來。
她再直起身,拿起掛在床尾的板子,寫下他的血壓跟脈搏記錄時,他突然出聲問她:
「你昨晚是不是睡不好?還是你心情不好?」
她停下記錄的動作,愕愣的瞪著他瞧,然後再一次選擇忽略他的問題,低頭專心記錄每日檢測表格。
她昨晚的確如他所猜測的睡不好,這也導致她今早心情不好。
而這個讓她睡不好的罪魁禍首,正是花仲騏,因此她當然不可能對他口氣好到哪裡去。
昨晚她應該是累到一倒床就睡到不省人事的,可是不知怎地,兩個小時之後她就突然醒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
睡不著的她腦袋特別清醒,千百個奇怪的想法在她腦中繞呀繞的,其中有大部分問題都是繞在花仲騏的身上。
她憋了兩天,一直想弄清楚花仲騏當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誰知道他醒來之後一句都沒說,害她想到頭都快爆炸了。
還有,院長似乎跟劉昌威有什麼關係,所以那天在手術室前院長看到劉昌威時,才會如此失常。而且,院長似乎也認識花仲騏。
而院長說的那句,劉昌威跟花仲騏的血液是一樣的,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問題一直在她腦中繞呀繞的、轉呀轉的,一直理不出頭緒,讓她心煩的要死。
既然睡不著,天一亮,她就決定早一點來上班,看看能不能早一點解開心中的所有謎團。
可是不知是誰將花仲騏已經清醒,並脫離險境的消息洩露出去,她到醫院時竟發現大批媒體團團包圍住醫院,甚至花仲騏的病房外也有一堆記者。
就在她要進入病房前,她看見記者正在訪問管區謝警宮,這才知道消息是這些警察洩露出去的。
當她接近病房門時,一群記者竟然朝她衝過來,將她團團圍住,瘋狂的將問題丟向她:
「請問一下花仲騏現在的狀況如何?」
「護士小姐,花仲騏現在——」
「他是不是還——」
「##%%——」
她蹙著眉頭,不發一語的走進病房,將大批媒體記者跟警察隔絕在外頭。
花仲騏安穩的睡在病床上,絲毫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快為他在醫院打地鋪,準備長期抗戰似的。
相較於她整晚睡不好,今早還發現自己有黑眼圈時,心中對他更是埋怨連連。
她將手中的記錄板子掛回床尾,將手中的筆放進口袋裡,丟了一句:
「你休息一下,我等會過來。」
說罷,她不等他有任何意見,舉步便往門口走去。
「田馨,請等一下!」花仲騏情急之下大聲叫住她。
田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等著他的要求。
花仲騏英挺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他有些難為情的開口:
「呃……那個……可以麻煩你,去幫我找個男性醫護人員過來幫我……」
田馨看了他一會,然後會意過來,「你要尿尿是嗎?」
乍聽到她如此坦白地說出他的需求,他臉上尷尬的神色更加明顯,一時間不知要如何面對這難為情的狀況。
他想了一下,翻了個白眼,認命地點頭。「對!麻煩你去——」
田馨突然走回來,停在他的床邊,然後說出更令他尷尬不已的話:
「我扶你進去盥洗室,剩下的你自己可以處理嗎?」
「啊?」
花仲騏心想,這恐怕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張大嘴,表現出這一副呆子的蠢樣。
他怎麼一直聽不懂她的話啊?田馨不耐煩地再一次開口:「我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請不要再重複一次!」
花仲騏有些頭痛的打斷她的話,然後十分堅持地要求:
「拜託!請你還是去幫我另外找一位『男性』來幫我!謝謝!」他特意強調他要找的是「男性」來協助他。
田馨對他的堅持感到困惑,她是一位專業的醫護人員,並不覺得她的提議到底有啥好難為情的,相反的,處理病人的一切事情,對她來說,都只是工作範圍的責任,早已習以為常。
不過當病人有所堅持時,她也懶得跟他爭辯。
她點點頭,又開始往門口走去。「好吧!我去找義工伯伯過來,你好了之後,我再過來幫你換藥。」
花仲騏在聽見前頭時,還滿意地點點頭,但一聽到最後一句時,他整個人一僵,心中警鈴大響。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於是咬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