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負氣地道:「誰說我不行,我暍給你看。」
「丫頭!」他連忙制止她,「你要是醉了,誰抬你出去?」
「大不了就在這裡睡了。」她大剌剌地說,根本不覺有任何不妥。
他臉一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我是男人,孤男寡女,你……」他真是受夠了她的天真無邪,「你難道對男人沒有一點戒心?」
「我不怕你。」她望著他,柔柔一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絕不是莊主說的那種什麼罪惡、邪門之輩……」
「你太天真了。」他眉心一擰,飲下一杯酒,唇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
她不知道每當看見她時,他的心裡有多激動。她不知道他對她有著一種,她想都想不到的渴望及衝動。
「你怎麼可以輕易相信我?」他蹙眉苦笑,「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曉得,誰知道我身上流的是什麼血?」
聽完他的話,念兒驀地想起她娘親跟王媽的那番對話。
魔頭,恨生的親爹真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嗎?
「恨生,」她顰蹙著秀眉,欲言又止地,「你一定有對很好的爹娘,他……他們絕不是壞蛋,他們……」
「別安慰我了。」他打斷了她,仰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噢,」她低垂著臉,秀眉一斂。
要是他知道他親娘隱身庵堂,親爹又是個行蹤成謎的魔頭,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她爹是因為他是魔頭之子,而將他囚禁於此的嗎?她娘親所說的二十五年之期又是什麼?
唉,被關了二十餘載,他鐵定恨透了她爹吧?
沉默了一會兒,她幽幽地道:「恨生,你……你恨莊主嗎?」
「這又干你……」
「我知道不干我的事。」不待他說完,她打斷了他,「我純粹好奇,還有……關心。」
垂下臉,她耳根發燙。她猜想是方纔那杯酒起了作用。
關心?好遙遠的字眼,好模糊的感覺……她關心他?
「有朝一日,如果你得以恢復自由身,你會報復嗎?」抬起頭,她憂疑地迎上他的眸子。
她好怕在那雙幽深的眸子裡看見狂焰般的怨憎,因為他恨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爹。倘若他發現她是黑迎刃的女兒,他會如何對付她呢?
她如果對他好一點,他會不會比較不恨她爹?
「我會報仇。」他直視著她,神情冷酷而堅定,「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要討回公道。」
事實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樣,他恨死她爹了。
怎麼辦?她希望他趕緊重獲自由,但又擔心他向她爹尋仇。待他找上門來,發現她竟是仇人之女,肯定將她一併恨到心坎裡。
「你非報仇不可嗎?」
「除非我死了。」
「我……」她憂急地睇著他,「我不要你死,也不希望你尋仇……」
他瞥了她一記,勾起一抹冷笑。「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黑迎刃?」
「我……我……」對她來說,這真的是個兩難的問題。
她喜歡上一個被她爹囚禁了二十餘年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又信誓旦旦地說要報復她爹。唉,她的命運還真坎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警覺地注視著她,像是她隨時會背叛出賣他似的。
「這很難回答。」她誠實地回道。
他恍然,然後一記冷笑,「我忘了,你是怒劍山莊的人。」
「我……」她急得眼眶泛紅,「我是怒劍山莊的人,可是我也關心你啊。」
他冷漠地別過臉,不作聲不回應。
「恨生,」她以商量的語氣問,「難道你不能一笑抿恩仇嗎?」
「一笑抿恩仇?」他放聲大笑,笑聲中夾雜著怨恨、悲哀、無奈還有痛苦,「你這種幸福無憂的丫頭,哪裡懂得我的痛苦?」
「恨……恨生……」他那躁狂憤怒的模樣嚇壞了她,她咬咬唇,一臉驚惶。
突然,他站了起來,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回去,現在就給我走。」
「恨生……」她疼得擠出淚花,怨怨地看著他。
他為什麼就是感受不到她的關懷及好意呢?她當然知道他苦、他恨,但是她喜歡他啊,她當然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憎恨她爹。
他生氣?她就不會覺得嘔嗎?
「不要。」脾氣一來,她也拗了。
他濃眉一揚,憤怒地將她拖到門口,「回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是怒劍山莊的人,終有一日他們會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對她心軟動情,等於是毀滅自己,他的復仇大計斷不能壞在這丫頭手裡。
「不要!不要!」她抵死不走,拚了命的扳緊他的胳膊,「我不走,我不走,我是真的關心你!」
「關心我?」他冷冷地掐住她的下巴,「我看你根本是黑迎刃派來擾亂我的。」
「你說什麼?」她萬分委屈,又萬分生氣,「我不是那種人。」
迎上她澄澈的眸子,他迷惑了。
她是如此的天真可人,然而在她無邪的面容下,又是怎樣的一張臉?
黑迎刃留下那幅畫及信,明白的表示她是「屬於」他的。黑迎刃為什麼要那麼做?他有什麼理由送一個小美人給他?
倏地,一個念頭鑽進他腦海裡——
難道這一切都是詭計?而她只是黑迎刃用來摧毀他鬥志的一顆棋?
他能相信她嗎?他能相信眼前這個張著一雙無邪大眼,看似無害的她嗎?
「該死!」他恨恨地吼道,「證明給我看。」
振臂一拉,他將她拉了回來,然後重重的摔在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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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摔上床,念兒驚慌又生氣地瞪著他,「證明什麼?」
他衝了過來,一把攫住她的肩膀,「證明你不是受指使而來,證明你是真的關心我!」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而更教她吃驚的事在後頭——他吻了她。
「唔……」她驚羞地想推開他,可卻無能為力。
他厚實的掌心牢牢捧住了她的臉,十指像是要陷進她腦袋裡。「唔!唔!」她奮力掙扎,卻更顯虛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