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在他身後窮追不捨的黑衣人頓時措手不及,不但所有的暗器被擊落,還一陣唉唷、唉唷的怪叫,顯然是被銅錢傷了手腳。
而鎮定下來的劉峒和趙漢光,此時也佔了上風,將圍攻他們的黑衣人逼得連連後退。
看看今天似乎討不到好,一聲呼啃聲過後,十幾名黑衣人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和來時一樣突兀。
「爺,你沒事吧?」四處張望了一陣不見有人,劉峒和趙漢光收起寶劍匆匆跑了過來。
「沒事。」
「爺,我看是不是……」
蕭天逸揮了揮手,似乎不願再談論此事。整日奔波在外,遇到點毛賊實在不算什麼。他安慰了方玉兒幾句,等劉峒和趙漢光收拾好東西後,便若無其事地帶著神智恍惚的她重新上路。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又碰上三次埋伏,兩次來路不明的暗算,若不是他們身手夠好,腦子夠聰明,哪怕有九條命也不夠他們去閻王爺那報到。
這日晚間,蕭天逸點過菜後,坐在富麗舒適的酒樓雅室內沉思不語,他對面則是唇色青白、被嚇掉半條命的方玉兒。
原來提心吊膽是這種滋味,真不知那些亡命天涯的人是怎麼過的。從沒見過如此場面的方玉兒還是一臉驚魂未定,整個人處於極度震驚之中。她心不在焉喝了口茶,卻被滾燙的茶水嗆得一陣咳嗽。
「放鬆些,沒事的,有我在沒什麼好怕。」蕭天逸拉過她微微發顫的手,輕聲安慰著。
「怕?我才沒怕呢,我……」嗚,她只是想回家!
方玉兒啞著嗓子想說些逞強的話,可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吐不出半個字。
連續幾天被身份不明的人攻擊,坐在臨桌的劉峒和趙漢光也是滿肚子怨氣。
主人做事雖然鐵腕,但一向注意留人後路,極少有仇家。真想不通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如此處心積慮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向來泰然自若的他們,如今也很難得的陰著張臉沉默不語。
不一會兒,夥計送上酒菜,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動筷,就被一陣乒乒乓乓的上樓聲打擾。
「爹,廣慶城就數引香樓最大,世子應該就在這裡吧。」說話的是個年輕人。
「也許是城門口的士兵認錯人了。」那個被稱為「爹」的人聲若洪鐘,言語間卻透出些許憂慮。
這個熟識的語調令蕭天逸愕然回頭,只見在一群青衣男子的簇擁下,一名五十多歲的魁梧男子帶著個英挺瀟灑的白袍公子二剛一後步上酒樓。
乍見這名男子,蕭天逸錯愕一愣,脫口而出。「宇文叔叔!?」
那魁梧男子一看見他,欣喜若狂地奔上前,一把握住他的雙肩。「真的是你!賢侄,找不到你,我都快急死了!」
「你在……找我?」
望著眼前這位在兒時教過自己武藝的高大長者,蕭天逸的眼神有些困惑。這十年來他改名換姓,家裡也對他不聞不問,宇文叔叔怎麼會突然冒出來找他?
「我們父子倆這次出來,一路上找你找得好苦啊。」魁梧男子說著,轉身招呼那白袍公子。「長皓,過來拜見世子。」
劉峒和趙漢光驚訝地挑高眉毛,方玉兒坐在一旁,也暫時忘卻了害怕,瞪著一雙妙目好奇地望著他們,只見那個站在一旁的白袍公子緊步上前,躬身行禮。「世子好。」
「這是老夫的幼子宇文長皓。」魁梧男子笑呵呵地替他介紹。「你見過他的,就在那年王妃的葬禮上……」
說著說著,他忽地收住口,尷尬地笑了。「老夫這次來……呃……是奉了王爺之命請世子回去的。王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已經下不了床了,只等著世子你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王爺?王妃?
方玉兒等人聽了更是一頭霧水,就見蕭天逸不悅地皺起眉頭。
「宇文叔叔,自小我敬重你是一回事,但要我回那個地方可是另外一回事。你也知道……」他一臉淡漠地頓了頓。「早在十年前,我就同那個家恩怨兩絕,誰死誰活都與我無關。」
聽了這話,魁梧男子本就泛紅的臉頰又愈加紅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乾咳兩聲。「只是,唉,我與你爹幾十年的交情,他托付給我的事,我也不好回絕。還請賢侄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跟我回去吧。」
蕭天逸哼了一下,還未答話,站在魁梧男子身後的宇文長皓忽然插口道:「啟稟世子,小郡主已經被接回王府了。」
「什麼!?」蕭天逸雙眉一挑,神情驀地沈斂。「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
那地方說得好聽是王府,說得難聽點跟地獄差不多,怎麼能讓他柔弱不堪的小妹孤身涉險?
「這是王爺的主意,王爺說,只要小郡主先回去了,就不怕你不回去。」魁梧男子有些尷尬地解釋。
彷彿想拆了他們餵狗般,蕭天逸惡狠狠盯著眼前兩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兩眼望向窗外,好半天才終於歎口氣。
「好,我就跟你們回去!」
第五章
方玉兒終於如願以償騎上了馬背,不過情形卻有些尷尬,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而是像只小貓似的側坐在蕭天逸身邊。
劉峒和趙漢光在前面開路,宇文父子緊隨其後,緊接著就是幾十名青衣素帶、氣宇軒昂的北方大漢了。
好特別的一隊人馬!
這一路北上西進,不知有多少人對他們注目以視,尤其是對方玉兒。
一個水靈靈、嬌滴滴的大姑娘夾在一堆男人中間,別提有多醒目、多特別了,盯著她瞧的人簡直多如牛毛。
所以路上大多數時間,方玉兒總是低著頭不敢見人。她是滿喜歡蕭公子的,心裡也不知為了能和蕭公子共乘一騎竊喜過多少回。雖然她也知道,蕭公子急著回去接他妹妹,沒時間陪她坐馬車,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和他騎在同一匹馬上,是不是太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