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吉天!」任太太心碎地尖叫。
「我上網再買一個賠給妳啦!」
「打電話!快給我打電話報警把這瘋子抓走!」
珍珠左右閃躲著,她不敢再像前兩天那樣小覷這術士了。他手上模樣怪異的武器閃動著奇怪的金色光芒,萬一被他敲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王爺……」
「離開我弟弟!這裡不是妳可以撒野的地方!」
「不要打她!」吉弟突然跳上他的背怒吼。「珍珠快跑!」
任家的人全都傻了!這下可好,一家也不過五個人,卻出了兩個瘋子。
「王爺……」珍珠閃躲著,她不想走,不想就這麼扔下王爺一個人獨逃,但任吉天步步進逼——
「看我的神仙盅!」任吉天另一隻手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甕,他已經揮棒揮得氣喘吁吁,於是將那黑甕往地上一扔。「受死吧!」
「神仙盅!」珍珠驚叫一聲,那黑甕的蓋子翻開,一陣強光自裡面發出。「王爺!」
「快放她走快放她走!你這王八蛋!」吉弟又急又怒,小手不斷抓著任吉天的眼睛、鼻子嘴巴,尖銳的指甲穿透了皮肉,任吉天大聲呼痛,亂跑亂竄之間撞倒了桌椅,整個人跌在牆壁上。「唉啊!」
「吉弟!」任太太嚇得尖叫。
「王爺!」
「珍珠!」
那強光已經快將她吸進去了,珍珠努力抓著地上的地毯,任家的人傻了眼——「爸媽!你們看地毯!」
地上的地毯正往那小小的黑色甕裡面縮,完全沒人動它!
驀地,珍珠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千鈞一髮之際將她拖出了神仙盅。「王爺!」
刷地,她眼前的空間成了扭曲一片,她緊閉著被刺疼的雙眼——當她再度睜開眼睛,他們已經離開了任家,站在她面前的是那襲暗灰色的斗蓬。
「鍾重……」珍珠抬頭望著他,發現他又重新用斗蓬蓋住了頭臉,但那一點也不要緊,真的!一點也不要緊。
她投入了鍾重的懷抱之中,無法遏抑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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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全瞪著那地毯,地毯有一半已塞進了地上的小甕子裡;那麼小的甕,連手帕也塞不進去幾條的小甕竟然「吃」掉了半塊厚厚的長毛地毯!
「我已經說過了,是女鬼!女鬼!」吉天氣急敗壞地嚷。「這下可好,被她逃走了,她一定還會回來糾纏吉弟!」
「你……你給我住口!不准再說這種怪力亂神的話!不知道唸書都念到哪裡去了!竟然……竟然這麼迷信!」任先生勃然大怒地咆哮。
「可是爸爸……」吉美指著那地毯,哭笑不得地搖頭。「這真的不大正常吧?」
「一定又是他搞的鬼!你說!你到底又做了什麼手腳?!」
「老爸,市面上有一本書名叫『傲慢與偏見』的你看過沒有?就算沒看過也聽過書名吧?」
「你——」
「你們不要吵了!快去開車,我要送吉弟去醫院!」任太太淚眼汪汪地嚷道:「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一定是腦震盪了!」
「你們自己問吉弟嘛!他也看得見,那女鬼就是衝著他來的。」
「如果他醒得過來的話!」任太太憤怒地敲著兒子的頭。「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管到底是不是女鬼搞的,我只知譴你竟然連自己弟弟也不好好愛護!」
「我怎麼愛護嘛,他騎在我頭上耶。」話雖這麼說,他卻還是憂心地望了沙發上的弟弟一眼。該不會真的撞成腦震盪吧?誰知道這小鬼的指甲竟那麼利啊,抓得他痛死了!
「唉……吉亞,去把我的車開過來。」任先生歎口氣,將車鑰匙扔給二兒子。
任吉亞咋舌地從地上起身。「這真的有鬼,不是我說的,這實在太離譜了!」
「快去!」
「珍珠……」沙發上的吉弟突然睜開了眼睛,猛然跳了起來,而且動作極為迅速地跳到了他大哥身上、揪著他的衣領鬼叫:「珍珠呢?!你把珍珠還給我!」
「她已經被我收服了,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你這不要命的小鬼醒一醒,她會害死你的!」
「你亂講!珍珠才不會害我!珍珠是我太太!我長大以後要娶她!你把我太太還給我!」
任家一家人這幾天全都要去找跌打大夫治療下顎了,他們張大了嘴,久久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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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妳終於得償所願找到了王爺。」
這不是她想聽到的話。他們好像已經幾生幾世沒見過面了,為何一見面他就說這種話?
他不該這麼說的,她不想聽他這麼說。可是她無法解釋自己到底想聽到什麼?又期望聽到什麼?於是她只能哭,斷腸似地哭著。她覺得自己無力懦弱到極點,她不要當這種廢物!可是她天生就是這種性格,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如果……如果還有來生,她一定不要再當這種廢物。
可是……她在說什麼?當然有來生啊,王爺不就已經轉世了嗎?
「妳嚇壞了吧……」鍾重安慰地說道:「我也沒想到那小子手上竟然有那種法寶,所以慢了一點。」
「我不是被神仙盅嚇壞了。好吧,我是,可是我不是因為被嚇壞了才哭的!」
一下子是,一下子不是,鍾重歎口氣。
「我……我就是想哭!」
「妳放心,我不是來抓妳回去的,妳可以安心待在這裡,直到轉生使來找妳。」
「你在講什麼啊!」珍珠哭得更厲害了。「你為何這麼說?為何要這樣?你為何要這樣?!」
隱約記得很久以前,她有一次也這樣哭著問,說不出自己的感覺,只能一再一再迭聲問著:「你為何如此?」
上一次他沒有答案,這一次自然也不會有答案,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
「那,我回去了……」
珍珠愣住了,哭泣聲立刻停止。「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