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依照李玉珠的報復手段來看,艾鄔活著將此死亡還要苦不堪言。
這是她和艾鄔應得的報應!
因果循環啊,饒不得做歹之人。
「娘,」班君艷坐起身,淚泫於眶的乞求著,「讓我陪你一塊吧,咱們就在山上過活。」
「對!咱三個人一個子兒也不帶,就在山上住草屋,吃地瓜,永絕紅塵!」
「君雙?」女兒的堅持使得丁媚雪又是感動,又是為難。
「我們姐妹已成了縣裡的笑話,這裡已無我們容身之處了。既然不是鳳凰,就不該強佔巢!」
「我們的臉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復原完好的!頭髮和眉毛可以再長,但是這種不敢踏出閨房一步的日子和囚犯有何不同?不如到山上去,一餐過一日吧。」班君艷苦苦一笑。
丁媚雪只得點點頭,首肯了。
她撫摸著面容上的黑紗巾,心痛的想,這已經是上蒼的慈悲了。
她該贖罪的……
就讓她早晚三灶清香,為班老爺子和班大夫人祈福吧。
殺人應當償命,她將以殘餘的賤命來懺悔告罰。
來生,她願作牛作馬以茲救贖!
*** *** ***
班娃跪在班家祠堂已經一個時辰了,她不再掉淚,只是緬懷她的生父在天之靈或可安息了。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扶起,她被擁進一具暖和的胸膛裡。
「厲天擎。」她輕喚。
「嗯?」他輕撫她及耳的短髮。
「我沒有親手殺死艾鄔,也沒有對丁媚雪加以復仇,爹和娘可會怪罪我的不孝?」
「他們已經慘遭悲苦的下場,這就是最重的懲戒了。」
「丁媚雪的臉被毀了?」
「所以她才要以黑紗巾遮掩啊。」他低笑,很想告訴他的妻,丁媚雪的容貌比被火焚傷還要可悲萬分。
「淫賤」和「無恥」刻劃在兩頰之上,如何見人?如何自處?
不過這倒是如他原先的設想一般無二,但是他是絕不可能承認的!
他只是摸透李玉珠的心性,只是很恰巧的在心悅客棧的客賓房內放上一把利剪。
一切都只是湊巧罷了。他揚起微笑。
「丁媚雪好像十分自責……她臨走之前差點向我下跪,像要把她當年毒害阿爹,嫁禍阿娘的罪行坦白。」
「你還恨她嗎?」如果是,他將做得更加狠毒!
班娃搖了搖頭,「恨也沒用呀,阿爹和阿娘不可能活過來……」
「冤冤相報無時盡,對吧?」他點點她的鼻尖,嘲笑著。
「要我殺人,我真的做不到!」畢竟她在尼姑庵裡度遇十五個年頭,畢竟她念過一大堆的經書呀。
她昂起小臉,盯著他的邪魅俊容,「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回傲心別莊嗎?」
「你不待在班家掌管一切?」
「你會讓我這樣嗎?」她才不信呢。要不是太無聊了,他才不會和她回到班家挨上這一段時日。
他瞇起深眸,但笑不語。
須臾,他道:「上北京一趟吧。」
「北京?你要去巡視厲家旗下的妓院嗎?至少有十家分號吧?」她皺著鼻,有點兒想揍他。
「厲家的產業不是只有分全國的妓院啊,還有馬匹買賣和茶樓、客棧。我要帶著你去北京走一遭,是為了讓你親自挑選上好的織造精繡。」
「我的頭髮只到耳間,你不怕被他人指指點點?」不能說不窩心,只是他說話的神氣太不在意似的,好像逗弄她玩!
厲天擎用力的抱緊她,彷彿要把她身子裡的空氣全擠光似的,他笑亮了深眸,「如果有人指指點點,我便把他的手給剁下來好不好?」
「不好,你好殘忍。」難怪當年被他叔叔送到大悲寺裡修身養性!
「那麼,我只好告訴那些指指點點的多事叔,我的妻子原來是個不太『正式』的尼姑,因為被我強娶所以還俗嘍。」
「你壞!」她捶打他的胸膛。
他當她是在搔癢,「真正的壞要回房裡才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一怔,聽懂他的言外之意後紅透了腮畔。
她的良人一點兒也不良……
色胚!
*** *** ***
將班家產業交由老總管打理之後,班娃和厲天擎雙雙北上。
一路上的明媚風光他們盡收眼底。乘著良駒,坐著華麗的船舫,揮金如土的厲天擎彷彿隨手一動就有享用不完的銀子似的。
別說他的出手闊綽太過驚人,光是他英挺的身軀和那一張含情帶笑的桃花臉就夠吸引無數傾戀的目光了。
瞧!又一顆少女芳心被揪動了。
「公子!」來者有禮的一揖,羞容粉紅的無言訴說著她的愛慕之意。
「他已經娶妻了。」班娃忽然大聲嚷道。
「呃……我……」少女一慌,不知如何自處。
「你走吧,快快死了心!這男人擁有上千家的風月煙樓,他怎樣也看不上你的,他的旗下可是有數不完的紅牌妓女等著伺候他這大老闆。」
「對不……住!」少女拎起裙擺,慌亂的跑出茶肆。
班娃轉過俏容,微慍的指控,「厲天擎!你別像個無事人似的喝茶!這已經是第五十八個企圖『引誘』你的姑娘了。」
「干我何事。」
「不干你的事?」哇哇,撇得真乾淨!「要不是你總是似笑非笑的勾引,她們怎會忝不知恥的在大街上向你自我介紹?」
「腳長在她們的身上,心也長在她們的身體裡!」與他無涉。
「你弄碎許許多多的少女心耶!」
「你瞧見了嗎?厲夫人。」
她氣極,「可你為什麼不說明白你已經是有婦之人?」任由姑娘家對他心生情愫。
「我成了親是我自己的事,何必向人解釋?何況我又不認識她們……」
「可是她們前仆後繼的對你拋媚眼呀!而且你的妻子就坐在你身邊!」叫她如何坐視不睬?
「厲夫人,你安靜些。」他仍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勾著俊笑。
「你……你!你真的很討厭!」他以為她被他吃定了是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