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處在哀傷情緒當中的鞠春水白他一眼,覺得他好吵,沒想回答他。
而那一頭的年冠雅——
「我知道,昨夜的事我做得過火,確實是委屈她了。」斂起憂傷的情緒,他坦言道,也得澄清一番,「可是我能不做嗎?」
又是幽幽一歎,他說道:「對待嫁的閨女而言,她這年歲已經算是老小姐,雖然義父平日不提,但實際上,他老人家卻總是暗暗發愁—愁著這唯一的女兒會遭人取笑,說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小姐,一方面,他更是暗暗愁著,憂慮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他的好女兒。」
才怪!
如果他們真的當她是一家人,真的愁慮她的未來,不管有什麼想法,大可以好好跟她說,絕沒有必要這樣設計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誣賴她,而且還是最嚴重的那種誣賴,誣賴她是低賤的淫賊,她最痛恨的那種人。
鞠春水的心中滿是不以為然,一想到昨夜的事,心頭那股子的怨氣就是沒辦法消下去。
「昨天的事全怪我太過躁進了,但東方聖者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對象,也只有他那樣品性高潔又同時具有好脾氣跟好教養的人,才能讓我跟義父感到放心,不用擔心她嫁了人之後會過得不好……」
鞠春水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此時此刻,話題內容太尷尬,即使是她也覺得不自在,這會兒索性將整張臉埋進腿間,整個人蜷成了一團,好避開月卯星的目光。
「當然,除了人品問題,更重要的是,四方行使這個職務所代表的責任與義務。」年冠雅確實是仔細的想過每一個點。
一旁的月卯星完全沒有當事人的自覺,聽得可認真了。
「身為東方行使的月卯星,為了職務,常年在東方境內遊歷飄泊,以春兒的個性,可以跟著這樣的夫婿四方行走歷練,她必然歡喜。」年冠雅極具條理的分析,「而,換個方向來說,如果她真不喜歡這個夫婿,大可以不跟著出門。」
連這個,年冠雅也想到了,「只要她一句話,義父跟我自會幫她出頭,讓她得以待在安樂城內,自此,她名義上多了個丈夫,可是生活不變,可以一如往常的生活,卻又不用擔心嫁不出去而遭人指指點點。」
「你大哥倒是為你考慮良多。」月卯星竟然讚美起年冠雅的面面俱到。
鞠春水悶著頭不想理他,覺得他這時的讚美真是莫名其妙。
心情還是很差,即使方纔那一番說詞說得合情合理,好像很為她著想似的,可是她沒辦法領情,對於這一套說辭只感到羞恥。
說得再冠冕堂皇又如何呢?
講半天,結論還不就是那樣,根本就只是幫她逮住一個丈夫,一個身份條件合適就好的丈夫而已,除此之外,她的感受限意願都是屁,對方的感受跟意願也都是——
屁。
哼!
她心頭老大不爽,那頭,年冠雅分析完之後—換個語氣柔聲再道:「總之,我知道是我衝動了,只顧著想幫她留住這樣的好丈夫,卻沒顧慮到她的感受就設了局,如果她不開心,不喜歡我們這樣做……」
以自言自語這種事來說,年冠雅這話的語氣慎重得過頭,「我跟義父已經反省過了,只要她開口,我們以後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面對這樣的保證,鞠春水沒有動作,不知是聽進去了沒有。
「義父已上了年紀,膝下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如果春兒不原諒我們,不給我們悔改的機會,心一狠,就這麼一去不回了……」幽幽一歎,年冠雅緩緩道出他的憂慮,「如果演變成那樣的地步,我更不敢想像,義父他老人家會有多麼的難過,若是因此一病不起……」
話沒說全,可更加顯出話語中的嚴重性,鞠春水的思緒受擾,不由得方寸大亂,沒來由的感到煩躁了起來。
「我知道,春兒一向識大體。」年冠雅狀似無心的自語,「她捨不得,不會那樣對待義父上切是我小人之心,自己多慮了。」
聽到這裡,月卯星也忍不住暗讚,這個年冠雅確實厲害,為了能留下人,何止是雙管齊下,根本好的、壞的全都讓他」個人說完了。
這般的好口才,即使她原本有心要走,這會兒恐怕也難走得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直到年冠雅離開,身為當事人的鞠春水沒開過口,發出一點聲息。
她安靜的蜷縮在床內側,動也不動,俏臉埋在雙腿之間,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以為她在這一番話後還真能安心離開,但月卯星忍不住開口,跟著柔聲勸道:「回去吧!你大哥確實是擔心你。」
她悶聲輕哼一聲,不怎麼買帳的樣子。
月卯星也不急著得到她回應,望向靈案桌邊一臉憂傷的女孩,思索著這邊該從何處理起……
「卑鄙!」蝸牛一樣埋著頭的人突然罵了一聲。
罵一句不夠,索性卯起來大罵,「卑鄙,卑鄙!大哥最卑鄙了!」
「有嗎?」月卯星回過頭再看她,回想一下,中肯的道出他的觀察,「我倒覺得他說得很誠懇,看得出他很擔心你,也真的很瞭解你,曉得你性子剛烈,打算離家出走以明志。」
「這樣還不卑鄙嗎?」她抬頭,一掃方才低落的士氣,低聲咆哮,「他先是設計了我,現在又好聲好氣的想哄我,是怎樣?」
愈想愈氣,繼續再罵,「也不想想,夜昨他做的事就像是拿刀捅我一下,以為現在說兩聲好聽話,我就該摸摸鼻子當作沒事嗎?」
「呃……沒那麼嚴重吧?」因為睡死,月卯星實在不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喂,你有一點自覺好不好?」她沒好氣,連他一起罵進去,「好歹你也是被設計的人耶!要是弄個不好,讓大哥的奸計成功,你可是得跟我綁在一起,而且是綁一輩子,種事還不嚴重?還不夠恐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