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窒了好久,直到齊桓揚出聲打斷了這一切。
「明知公主在裡面,未經通報而擅闖,該當何罪?」齊桓揚沉聲斥道。
「大膽惡賊,居然敢挾持公主,來人呀!給我抓起來。」曲唯剛指著齊桓揚,朝身後的禁衛軍大聲吆喝著。
「誰敢放肆,我就先取下他的首級。」穆謙駿不知在何時已經恭敬的立在齊桓揚身側,銳利的雙眼直視著曲唯剛。
「謙駿,你來晚了。」齊桓揚挑起眉梢,俊朗的臉上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笑痕。
兩人在半空中交會了一下眼神,穆謙駿躬著身道:「王爺,請恕屬下來遲。」
其實才不是穆謙駿來遲了,而是遵照齊桓揚的交代,讓該上演的戲碼開演後他才能出場。
「來人呀!把他一併拿……拿……」
曲唯剛大聲的發號施令,不過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看著肩膀上的長劍,他根本都還沒看清楚就發現穆謙駿已立在他身後,脖子上也被一把冰冷鋒利的長劍架住;他顫抖著,原本氣勢凌人的態度,也在瞬間轉弱。
「拿什麼呀?」穆謙駿冷笑的在他耳旁問道。
他刻意地放緩說話的速度和聲調,諷刺的用長劍在他的長鬍子上刮了幾下,只見地上落下幾撮灰白色的鬍子。
「不……敢。」曲唯剛用眼尾瞧了地上一眼,原本已經鬆垮的老臉瞬間一片慘綠,眼球一翻,嚇得昏倒在地上。
「沒用的老傢伙。」穆謙駿眸光一冷,看著面面相覷的侍衛,嗓音低沉的說:「還不扶著他滾出去?」
「是。」侍衛們扶起曲唯剛,驚恐的猶如在戰場上失利的殘兵敗將,個個面色慘白,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逃的不見人影。
*** *** ***
禁衛軍走後,穆謙駿也在齊 桓揚的示意下退出客房,並體貼的幫他們把門關上。
久久才見水雲幽幽的歎了口氣,默默地垂著頭,眼角溢出串串的淚珠。
齊桓揚靜靜的看著水雲的一舉一動,將她臉上的表情全納進眼裡,以極為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說道:「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宮。」
水雲睜大了眼睛,全身僵住,疑惑的緊盯著他。「你說什麼?」
他陰鷙的對著臉色慘白的水雲冷酷說道:「我知道你已經聽清楚,我相信應該不用我再說一遍才是。」
水雲怔怔地看著齊桓揚邪佞冰冷的眼神,不知是被他的話嚇呆了還是嚇傻了,一顆心越來越冷,一雙青蔥玉指也在瞬間冰如寒棍。
「你當真對我毫無情意?」她喃喃的問著,眼中展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以為我這個齊王是這麼容易動情的?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嗤笑一聲,冷血地說道。
「那我在你眼中算什麼?」水雲倏地臉色一變,強自鎮定地問。
「你說呢?難不成你認為我會迎娶一個在我統治下的小公主為妻?你未免也太自抬身價,太高估了自己吧。」齊桓揚冷哼一聲,言詞刻薄的嘲諷著。
水雲臉色一片慘白。
她怔愕片刻,回頭看了看英偉的齊桓揚,他那翩翩風采依舊懾人,突然,她搖了搖頭,淚水在搖晃間灑向四處,個個晶瑩剔透,在月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水雲?」齊桓揚擔憂的看著她,內心一陣刺痛。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不會,他沒有錯,如果有錯的話,也是因為水雲她自己太笨了。
止不住的淚水在一片慘白的俏臉下更顯詭譎,聰明的水雲,早已看出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上床、包括今晚的這一切。
水雲水靈靈的眼眸直瞅著他,忽然領悟地幽幽問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預謀,是不是?」
齊桓揚瞇起了眼,他沒想到她這麼聰明。
他沉默不語。
她臉色更加慘澹。
看著她幾近死灰的臉龐,他硬是狠下心,視而不見她絕望、空洞的眼神,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血色盡失的絕美容顏,冷然一笑。
見他眼中疏遠冷漠的表情,她的心霎時碎裂一地,原以為經過昨天的裸裎相對、肌膚之親,他已經懂得珍惜她……
可是事實卻將她硬生生的從夢境中扯離,將艷美的夢撕裂開來……
半晌,她澹然一笑,絕艷的笑容裡有著失望與心傷,她以妖嬌的姿態從床上站起來,不著片縷的裸體輕輕擦過齊桓揚的胸前,黯然地拾起被拋落在一旁的衣物,靜靜的穿戴著。
「水雲……」沒有聲嘶力竭的哭鬧,也沒有絲毫的眷戀不捨,齊桓揚被她超乎淡然的行為模式嚇著了,他遲疑的喚著她的名字。
水雲冷漠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從桌子上拿起剪刀,伸手一揮,一撮髮絲落了下來,她喃喃的朝他說道:「斷髮如斷情,從今爾後,我完顏水雲無情也無愛。」
話一說完,她放下手中的長剪,朝他回眸深情地一望,隨即淒楚地笑著跑出了客棧。
齊桓揚掙扎了一下,最後仍拗不過自己心靈的意念而追了出去。
此時水雲只知道向前跑,什麼也不想,只想遠遠的逃離他。
直到她聽到後面齊桓揚的呼喚,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深沉的痛楚夾雜著無地自容的羞愧感,她轉進一條巷子,在錯綜複雜的巷子內閃躲著,最後她躲到一間已經頹圮的古厝,蜷縮著身子藏在一道牆縫中。
水雲一直躲在古厝內無聲的流著淚,直到她聽到齊桓揚的聲音已遠,這才忘情的哭出聲。
*** *** ***
齊桓揚在外面轉了一圈,可 是依然沒有找到水雲,其實他心裡也十分清楚,如果水雲有意躲他,縱使找到了也是徒增彼此的難堪與尷尬罷了。
他是唯一進駐過她心靈的男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已經得到她了,從身到心已經完全擁有,他贏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