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他抓起車鑰匙,「走吧!」話罷,他邁開步伐就往外走。
見他走了出去,峰子立刻尾隨。
離去前,她下意識地往通往樓上的樓梯望著。
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什麼,但總覺得有什麼人就在樓上。
冷泉町黑蝶酒店
進到貴賓室,幾名泰國人正懶散地癱在舒適的沙發裡。見峰子帶著一名男人進來,幾個人連忙坐起。
「就是他們。」峰子在隆則耳邊說。
他銳利卻又不帶攻擊性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你先出去吧!」
「要不要找幾個人進來保……」
「不必。」他打斷了她。
「噢,是……」峰子點頭,旋即走了出去。
見峰子出去,那幾名泰國人立即起身,以帶著奇怪腔調的英文對他說:「你一定是鶴會的白川先生,久仰大名。」
「請坐。」隆則請他們坐下,自己也在他們對面坐著。「有什麼指教嗎?」
為首的一名泰國人笑笑,「有樁大生意想跟白川先生談……」
「噢?」他眉心一挑。
「是這樣的,」那泰國人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笑意,「我們有一批貨,不知道白川先生有沒有興趣?」
「貨?」
「是的。」泰國人續道,「我有一個台灣的朋友說他跟福岡鶴會做了幾次買賣,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我想我應該也可以跟白川先生你談談。」
鶴會跟台灣的黑道有買賣?他可不記得有這回事。
他心裡充滿了疑問,而要解開這些疑問,他必須套這些泰國人的話。
「你們的貨數量如何?」他問。
「只要鶴會有那個市場,我們就能提供。」泰國人說。
其實光是提到貨,他就約略可以猜得出大概是什麼樣的東西。
只是……鶴會是從來不碰這些東西的,為何這些泰國人卻說鶴會跟台灣方面的黑道有這樣的生意往來?
「白川先生,」見他有興趣談,泰國人很高興,「我這些貨可是純度相當高,你不妨試試。」說著,他從帶來的皮箱裡拿出一小包的海洛英。
見到那一包海洛英,隆則已經可以確定他們講的貨果然就是毒品。
這些泰國人是經由台灣黑道才找上門來的,也就是說台灣的黑道真的跟鶴會有這方面的交流。
他臉上一沉,暗自思索。
像他們這種毒梟在買賣對像方面,是非常謹慎小心的,如果不是消息來源正確,他們不會到福岡來跟他談生意,而且還找峰子當中間人。
難道鶴會的角頭之中有人私下販毒?而峰子她知情嗎?
峰子她英文不算精通,必定沒想到這些泰國人跟他談的會是毒品生意。要是她知道,還會通知他來嗎?
「白川先生,你意下如何?」泰國人見他沉思,心急地問。
他沉吟片刻,「讓我再想想。」他打算先敷衍這些泰國人,然後同步調查鶴會中究竟是誰在販毒。
「想想?」泰國人有點失望。
「唔。」他點頭,「我總得跟台灣的賣方有個交代。」
「這樣啊……」
「把你的聯絡電話給我,我會給你答覆的。」他說。
泰國人不疑有他,立刻將聯絡方法告知了他。
送走了泰國人,他獨自坐在貴賓室裡沉思,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顯得深沉陰鷙。
「怎樣?」峰子在泰國人出去後不久走了進來,「他們要談什麼大生意?」隆則睇著她,沉默著。
泰國人要找他為什麼沒透過別的角頭,而是透過峰子這樣一個酒店媽媽桑呢?她跟這件事有沒有關連?
她也許與此事不相干,而那些泰國人找上她也可能是純屬巧合,但他還是有懷疑她的理由。為了試探她,他決定將此事透露予她。
「是海洛英。」他淡淡地說,「他們要跟我談毒品生意。」
峰子一怔,但臉上波瀾不興。「毒品?」
她的反應太冷靜、太平常,因為太平常,更顯得不尋常。
她知道鶴會不碰毒品,而曉得泰國人要跟他談毒品生意時,她理應感到驚訝,但她沒有。
他覺得她似乎在壓抑什麼、掩飾什麼,她明明覺得不安、不妙,但她卻用非常平常、無所謂的語氣帶過。
「是啊。」他閒閒地響應著她,不動聲色。
第4章(1)
在窗邊看見隆則跟一名身著和服的女人一起出門,堤真已經可以確定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就是要押她去刺青的那個女人。
瞧他們兩人親密的走在一起,而峰子又像八爪魚似的黏在他身上,就不難猜到他們可能是什麼關係。
他跟那個峰子既然熟絡,那就絕對跟人蛇集團脫不了關係。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有此進展,她理應覺得高興;但不知怎地,她心裡悶悶的,總有一種不想破案的衝動。
晚上十點多,他回來了。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來敲她的房門。
「睡了嗎?」他在門外問著。
堤真翻身下床,打開了門,「有事?」
「拿去。」他手上提著幾袋的衣服,「你需要換洗衣物。」他說。
睇著他手上那一包包名品店的袋子,她不禁咋舌。
「換洗的衣物不需要這麼高級吧?再說如果尺寸不合……」
「不會不合。」他打斷了她,臉上有一抹興味的笑,「別忘了你曾經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而且只要我摸過,就不會不知道是什麼尺寸。」說著,他使壞地伸手作勢要摸她胸口。
她一震,本能地退後,並擺出防衛的姿態。
他微微地虯起濃眉,「你怕什麼?是誰說要留在這兒任我玩弄的?」
「我……」她心知不能過度防備,但她就是會忘記。「對不起……」
「你放心,今晚我已經沒有那種心情跟力氣……」他將袋子塞給她,旋身就要走。
沒有心情跟力氣?那是因為他剛從峰子那兒回來吧?
他們兩人態度曖昧親密,想也知道有那層關係。
想著,她不禁覺得懊惱。
「是嗎?」就在他轉身的那一際,她竟酸溜溜地道,「恐怕是在那位和服美女身上花了太多精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