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誰藏了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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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暴雨已經下了整一天了,至今仍然沒有減緩的跡象,易軻無意識的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的雨珠潑灑在玻璃窗上,連巨大的梧桐樹都在雨中哆嗦戰慄。

  「所以她並不是在演戲,有可能她真的連我都不認識了?」易軻疲憊的說,為了靖藍,他已經有好久的時間不能真正休息了。

  「她為什麼要演戲?」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魏子皓明白他這一陣子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就算她離家時你們有一些不愉快,但她畢竟回來了,不是嗎?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天曉得?」易軻回答得一點感情都沒有。

  魏子皓沉默一會,拿起靖藍的病歷翻了一下,公式化的說:「我會再給她作一次仔細的腦部檢查,也許是哪邊的血塊壓迫到神經;然後,再找個精神科醫生和靖藍聊聊--當然也不排除是心理上的因素,讓她採取了這種逃避的方法來面對你。」

  易軻默然無語。

  就算是好友,他也不能坦白告訴子皓說他其實有點慶幸靖藍此時的失憶。

  至少那代表他可以暫時不去面對兩人間的爭吵與衝突;至少那代表--靖藍暫時是會留在他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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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靖藍」,這個名宇聽起來頗為熟悉,只是經由簡體字寫出來的方式看起來好怪異!

  脫離了最初的渾渾噩噩,她開始可以思索一些問題,比方說:她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但即使記不得一些事,她也看得出來這間心樓醫院是間很高級的醫院,有著非常優秀的醫護人員以及最先進的儀器。這幾天她被推來推去到處檢查,從頭到腳徹底到讓她覺得自己簡直沒有隱私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醫護人員對她非常好,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卻對她保持著距離與戒心,好像防備著什麼?

  就算這樣,她還是從閒談中拼湊出了個大概--

  她們說她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片漏油,結果車子打滑翻落山壁。幸好她很守規矩繫著安全帶,再加上車子好、鈑金厚,安全氣囊發揮作用防止了她的碰撞,這才保住一條命。

  她的確記得一陣天旋地轉,但是回想起來卻又模糊不清……

  她的主治醫生魏子皓說她在翻轉的過程中碰撞到頭部,導致部分的中樞神經受到影響造成失憶。如果情況不嚴重,也許等腦中的血塊散去,她的記憶就會回來了。

  「如果情況嚴重呢?是不是我就一輩子當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她反問醫生。

  溫文儒雅的醫生淡然一笑,很坦誠的響應她的質疑,「如果嚴重,妳還能這麼犀利的跟我對話嗎?我想妳的外傷沒有多大的問題,失憶這種病症,有時候也可能是心理的因素造成的。」

  那是什麼心理因素?

  魏子皓不肯多說,只表示等她回到熟悉的環境,就可以慢慢地把失去的部分補回來。

  是這樣嗎?她覺得孤單、更覺得恐慌,一無所知的滋味並不好受。

  更何況,她甚至無法在這裡找到關懷的眼神或者溫暖的懷抱。魏子皓說他們是舊識,可是為什麼又對她這樣疏離冷漠呢?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還有一個丈夫--易軻,一個讓她就算失了憶,也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恨意的男人。如果這人真的是她的丈夫,難道自己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讓他如此恨自己嗎?

  自從能思考之後,她的心情就沒有一刻是好的!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一處沒有溫暖的空間,還有傷痕纍纍的身體……

  如果這是一種懲罰,能不能讓她知道原由?就算有罪,也得知道她的罪,到底是如何的不可赦!

  ☆

  她住院的這段期間,易軻每天都會來。他來的時間不一定,停留的時間也不一定;但不變的是他永遠淡漠的表情,還有惜言如金的態度。

  他不說話,她也不太想問;有好幾次他們甚至在病房裡沉默了一個下午,誰也沒有開口,只有靜靜的一起聽著雨打梧桐的聲音。

  但是有一次,她在睡夢中感覺到彷彿有隻手正輕柔的撫觸自己的臉,她猛然睜開眼睛,卻不期然地對上一雙黝黑的瞳眸,深情,關懷、哀傷、疲憊、憎恨……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中,可以同時透露出這麼複雜的情緒!

  黑眸的主人似乎也意外她的醒來,那些不經意流露的感情又迅速在眼中消逝,取而代之的仍是冷冽如霜的戾氣。

  「子皓說妳復元的狀況不錯,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如果妳願意,這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她瞪著易軻好一會,懷疑剛剛看到的種種會不會只是睡眼矇矓的錯覺。

  「回家?家在哪裡?」

  易軻從病床上站起來,負著手又走到窗邊,對著窗外語氣冰冷的說:「妳想回哪個家?別忘了妳還是我易軻的妻子!」

  「是你忘了我忘了吧?」她沒好氣的說,大概悶了太多天,話一出口竟忍不住想一次發洩掉,「搞不好你始終認為我是裝的!」

  「不管妳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妳都得跟我回去。我很忙,沒有時間每天待在醫院裡。」

  真是太好笑了,又沒有人叫他每天來!

  她並沒有把這個想法講出來,她的精神仍然疲累,不想把僅有的力氣花在爭吵上,一切的事,等她休養好了再說吧!

  也許回到那個「家」,易軻的態度會緩和些,願意告訴她,他的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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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下幾天豪雨,老天的眼淚總算在她出院這一天稍歇;只是天氣還是很壞,雲層厚厚的往下壓,堆積在每個人的心上,凝結住臉上的笑容。

  易軻的臉色和天氣一樣壞,從頭到尾板著臉,和靖藍也說不上幾句話。

  她決定暫時接受蘇靖藍這個名字,如果不這樣,她要怎麼跟易軻這個「丈夫」回家呢?更何況蘇靖藍也不算是個難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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