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丫頭,」他審判的看著妹妹,想探出是什麼原因,使得從不知曉驚惶為何物的她竟有如此表情,「膳房說你還沒用早膳,是什麼原因促使你一大清早,餓著肚子在這裡洗被子?」
「沒……嗯,沒什麼……」她支支吾吾,「我……想讓日黎哥哥知道我將是個多麼賢淑的皇妃。」「如果你真這麼想,那就想岔了,皇妃是不用洗被子的,還有……」他神情凝肅,「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你和日黎的婚約必須取消。」
「為什麼?」她心驚膽跳,「是因為……昨晚?」但也傳得太快了吧。
「是的,是因為昨晚。」皇甫峻點點頭,面有訝異,「你也知道?」知道月婭是女子?
「我……」她漲紅了臉,「我是當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嘿,你老妹被人欺了耶!你這身為兄長的也未免太冷靜了吧!
「所以你應該清楚日黎不能和你成親的原因了,」他舒口氣,既然憂憂知道月婭是個女孩兒,事情就好辦多了,「相信你對解除婚約的決定沒有異議吧?」
「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死哥哥、爛哥哥,成日只會幫別人著想的壞哥哥,她解除婚約他幹嘛一副鬆了口氣,他難道不想幫妹妹報仇?
可當她一想到如果兩個男人對戰,她又忍不住害怕,她不希望他們兩個有事,兩個都不可以!
「你長大了,」皇甫峻拍拍妹妹肩頭,一臉欣慰,「懂事多了。」
拜託,皇甫憂暗自嘶吼,誰能在經過昨晚的事情還不「長大」?
「早知道你會如此懂事,我方才該跟著日黎和仇恩出去巡視才是……」
「你說什麼?」皇甫憂捉緊他的手腕,面色死灰,「你說日黎哥和仇恩出去?單獨出去?」
「你幹嗎這麼緊張,仇恩是日黎的侍衛,他們不是常會單獨出去嗎?」皇甫峻一臉不解。
「可這會兒不同,」皇甫憂急得快要哭了,仇恩若真殺了日黎哥他也逃不了的,「仇恩要殺日黎哥!他是被派在日黎哥身邊的殺手……」
皇甫峻甩脫妹妹的手,掉頭奔向馬廄的方向。
「大哥、大哥!」後頭緊追著的是皇甫憂哭叫的嗓音,「別殺他!求求你!無論如何,不要殺仇恩!」話語飄散在風中,沒人知道皇甫峻究竟聽到了沒,他自馬廄中拉出一匹快馬,呼嘯一聲狂奔上路。
咬咬唇,皇甫憂亦跨上一匹馬,緊隨他遠逝的方向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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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峻從未如此凌虐過坐騎,他的馬鞭不斷抽打在馬臀上,卻也像抽在自己心口上,終於越過山頭,他見到了那足以撕裂他心魂的一幕。
樊罡的短刃正朝金月婭心口猛然刺入。
「月婭!」他狂吼,卻阻止不了短刀的送入,突然那刀刃略略一軟微收了勢,不過那絕非因著皇甫峻的吼聲。
連忙趕至的皇甫峻用力推開面無表情的樊罡,將胸口插著短刀,正冒著鮮血的金月婭緊緊摟在懷中,短刃最後雖收了勢,卻還是刺進了她的胸膛,金月婭美麗的雙瞳先含笑睇了眼神情緊張的皇甫峻叫他安心,繼之轉向樊罡。
「我沒說錯……」她乏力地笑著,「你畢竟……還是下不了手。」語畢,她闔上眼昏厥在皇甫峻懷中。
「他說錯了,」樊罡冷冷反駁,「我還是殺了他。」
「她沒錯……」皇甫峻恢復冷靜,拉開金月婭的襟口,單手扯斷她才在胸前的布錦,在她胸口處點住兩處穴道止血,拔出短刃拋下山谷並在她口中塞入一類藥丸,「她不會死,你最後還是軟了手,再加上她胸前纏了幾層胸縛,雖然仍有傷卻不會死,而我也不會讓她死。」
「胸縛?」樊罡低沉出聲,面露不解。
「她不是金日黎,她叫金月婭,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金氏王朝的二公主!」皇甫峻苦笑,「枉我二人自負是聰明絕頂的大男人,卻被身邊的小女人蒙騙了幾年。」
樊罡沒作聲,無法置信地重新打量眼前原本以為再熟悉不過的太子,卻萬萬沒想到她……是個女人?!
「身為男人,她的性子過於柔弱,」樊罡噪音中帶些疲意,方才刺中金月婭胸口的刀,其實也同樣插入他心底,她眼中純然的信任、無悔的澄澈,震醒了他已然昏睡多年的良心,他想起曾如何努力訓練教誨這「太子」的過程,「但若身為女子,在這樣的處境下,能捱過這麼多年,我不得不讚她韌性極強。」
望著皇甫峻,樊罡瞇起眼,「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晚,」皇甫峻有些汗顏,「不是我發現的,是她自己告訴我的。」
「原來……」樊罡話中難掩興味,「這就是你們之間的『詭異共識』。」
皇甫峻抱起金月婭,她的傷雖不礙事,但仍需要靜養,他冷冷的睇向樊罡,「我明白月婭,她不想為難你,她相信你比相信我還深,你走吧!我不希望在她清醒時還看見你。」
「我不是不想走……」樊罡聳肩表示無所謂,「只是這會兒恐怕已遲,對於殺金日黎的任務,金九鶴始終沒真正信任我,如果猜得沒錯,『八閻屠』他的八大殺手應該已到了附近。」
「不錯嘛!仇恩,」四周緩緩出現了幾個黑衣人,帶頭男子冷笑著,「對於王爺的脾氣,你倒是摸得清楚。」他自懷中取出一包藥,在日頭下晃了晃再放入懷中,「這是你未來三個月『七彩蠱』的解藥,只要你動手殺了眼前一男一女,解藥就是你的了。」
樊罡笑了,「可我應該還有另個選擇吧!」
「什麼選擇?」黑衣男子傻眼,原以為為了活命,他該會立即照辦才是。
「我也可以一舉殺了你們八人,然後再搶下解藥,我想這算是個不錯的方法吧。」他就事論事。「仇恩!你膽敢背叛王爺……你……你忘了王爺對你的恩情了嗎?」黑衣男子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