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恩澤,我幫他殺了一百二十七條人命也該償夠了!」他的聲音冰冷。
「難道你不在乎你弟弟?」黑衣男子打出另一張王牌。
「就是因為太在乎才會被人一再利用,」樊罡冰寒的嗓音叫人起顫,「再殺下去,我的滿手血腥會使他不認我這親哥哥,而且我若先殺了你們再去找王爺,應該沒有人能告訴他我已經背叛了他。」
「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衣男子拍拍手,樹林後又走出另一名黑衣男子,他握長劍抵著身前的女孩,皇甫峻面色微變,是皇妹!
黑衣男子嘿嘿冷笑,「這丫頭是你的心上人吧,雖然嘴壞了點,但還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呢!你再不乖乖就範,我就先殺了她,看你心不心疼!」
「仇恩!」皇甫憂目中有著捨身取義的決心,「別管我!你和大哥做你們該做的事,千萬不要屈於這蒙面烏龜死王八的淫威下,這爛東西當年殺了我的小肚皮,現在又要殺我,我和小肚皮做鬼都不會放過他的,你千萬不能做出有悖正義的決定,我死不足措,雖然我知道你會捨不得,但……」
「拜託!行行好,」樊罡搗住耳朵,「我怕極了這女人開罵時的喋喋不休,大哥,求你那一刀趕快砍下好嗎?」
「別在那兒裝蒜了,」黑衣男子完全不中計,「你敢說這丫頭與你毫無瓜葛?昨夜我走後,曾再回頭,見她被你下了藥,讓你抱回了別宮……」
皇甫峻瞪大眼,原來昨夜另有這段插曲,莫怪皇妹同意解除婚約。
「是呀!」樊罡淡淡接腔,「我將她抱回她睡房,叫她丫環幫她脫了外衣,再到廚房殺了隻雞,將血淋到她床上,她吃的其實是昏睡藥,一覺到天明,我實在看不出這能代表我和她有什麼瓜葛。」
他聳聳肩繼續道:「我自認不是個笨蛋,當然不會黏個牛皮糖惡婆娘在身邊,毀了自己一輩子。」
「仇恩!」
皇甫憂開了口,猶如河東獅吼,樊罡慶幸站得遠,否則這會兒,他耳膜怕已破裂。
「如果你們想動手……」樊罡指住耳朵,詭異地笑了,「我——悉聽尊便!」
悉聽尊便?又是悉聽尊便!這死男人只會這四個字嗎?皇甫憂心底怒吼。
黑衣男子冷笑,「你再死撐吧!我可不信當刀子真砍在這丫頭身上時,你還能無動於衷。」
「我當然不會無動於衷……」他難得的笑了,且笑得很開心,「我會幫你們鼓掌,快點吧!男子漢做事沒個乾脆,快砍呀!叫人等得心急。」
「你……」黑衣男子瞪大眼,向兄弟們使個眼色,「媽的!老子就成全你,等著給她收屍吧!動手!」先給這娘兒們一點教訓,他就不信他們還能沉住氣。
皇甫憂尖叫,方纔的義正辭嚴沒了影,她蹲下身蒙住臉,頂上金光一閃,繼之,出乎她意料外的,竟是一聲猛烈豹吼及男子的哀嗚。
她趕緊從指縫中偷覷,正好見到最精采的一幕——大牙床一口咬斷那挾持她的黑衣男子的頸子,為四年前慘死的小肚皮復仇。
今日的大牙床已不再是四年前的幼豹,它矯健威猛,有著壯年野獸的尖牙利爪,因自小被豢養,對主人有著矢志不移的忠貞,怎容許旁人有傷害主人的企圖?
見狀,其他黑衣人立即作鳥獸散,卻逃不過天生就是狩獵好手、速度驚人的獵豹,轉眼間,大牙床陸續咬斷了三個人的脖子。
「夠了!大牙床。」皇甫峻沉喝出聲。
聽見他的聲音,大牙床斂下野性,大貓似的回到皇甫憂身邊。
「你不殺他們?」樊罡顰眉。
「我要留他們指證凌霄王的罪狀,」他抱著金月婭上馬,「你將他們帶回別官押入大牢,然後我和你一塊兒去找凌霄王救出你弟弟,並設法為你解去身上的蠱毒,而為防止對方起疑,我會安排月婭同行。」
「她……不會有事吧?」樊罡別了眼他懷中的人兒,終於掩不住滿懷關切。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死在我懷裡。」扔下話,他策馬離開。
樊罡眼角餘光瞥向始終緊盯著他的皇甫憂,「而我,是絕不會讓女人賴在我懷裡的。」
他將黑衣人倆倆用繩索捆綁,分別扔上兩匹馬背駝著走,至於屍體則挖了個坑洞掩埋。
皇甫憂本有滿腹話語想問,但見他冷漠的模樣又不敢多言,乖乖地指揮著大牙床幫忙。
「你是因為看見大牙床躲在後方,」終於她還是忍不住了,「所以才有恃無恐地讓他們動手嗎?」「有分別嗎?」他淡淡地瞥她一眼。
「當然有分別!我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有分別嗎?」他突然很想笑,「你一心一意想嫁個太子不是嗎?」
「我……」她漲紅臉,半天才擠出話,「已經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他不客氣的表明,「我從沒打算娶個公主,尤其是個刁蠻任性沒有禮貌的公主。」
「我……」她頭垂得老低,一臉小媳婦樣,「我會改。」
樊罡哼了聲,「想要我娶你,先去把那黑衣男子身上的解藥拿來,好歹先撐三個月你才不用當寡婦。」
皇甫憂歡呼著,她有沒有聽錯?他答應娶她?只要將藥取來?
趕緊奔到因斷腿,血流不止而昏迷的黑衣男子身旁,掩不住好奇,她掀開他的面罩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繼之嘖嘖出聲,長這副德行,還是乖乖當蒙面人好些。
她用力扯開他的衣襟,不扯還好,這一扯,叮叮咚咚一堆害人的暗器掉了滿地,至於藥包,全都是用白絹紙包成一個個小包,相同的模樣就有十幾包。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傻了眼,這該是個簡單的任務呀!
「怎麼不會,」樊罡搖搖頭走近,「壞人身上隨時都有十幾包藥物等著害人,不說他,我自個兒也多得很。」
「現在……怎辦?」她縮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