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悄悄掩至的凌飛揚,早將一切看在眼中,「你還是放棄算了,喬楚南不是你抓得住的男人,強求癡戀只不過傷了自己的心,何苦來哉?」
「我不信!他的心就算如鐵如石,我也能把它敲開來。」雲笙不甘認輸,她的心底燃著熊熊的烈火,那是楚南引燃的,從她第一眼見到他開始,那把火從未停止燃燒,清晨她對鏡梳妝,那把火在鏡中燃燒,夜裹她臥倒銷金帳中,那把火在她的夢裹燒,如果沒了楚南,誰還能為她澆息這把日夜燃燒的烈火?
「小妹,你何苦枉拋一片真心呢?」凌飛揚幽幽長歎,「難道你看不出,在楚南的心中明明有個呼之欲出的影子,根本容不下別人。你還是早早放棄吧!」
原來如此!雲笙被一語點醒了,但她並不認輸,更不肯就此罷手,反而更加充滿鬥志和決心,「哥哥,你等著看好了,我會趕走楚南心底的影子,我會讓他心甘情願在我裙底稱臣,我絕不會輸給一個虛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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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雲笙改變策略,她收斂起嬌蠻的性格,虛心誠意的向楚南習漢文,像個女弟子般,為他收拾書房、安排筆硯、捧茶侍讀,這種驟然而來的轉變,不只讓楚南受寵若驚,就連將軍府內所有的人都為之驚訝不已。
除了雲笙唯一任性的要求之外,楚南對這位格格實在是不能要求得再多了,她來書房沒兩天就開始學寫漢字,但雲笙堅持要楚南握住她柔潤的玉腕,一筆一劃的教她寫字。
可是儘管兩人在書桌前寫字,耳鬢廝磨,形態親暱無比,楚南的態度卻總如人定老僧般,對伸手可及的軟玉溫香,全然無動於衷,日子久了,雲笙不免有些洩氣。
「喬大哥,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雲笙故意讓身子偎在楚南的臂上,一手輕撥長髮,撩起一陣甜甜的花香,那是她新擦的發油,來自宮中的御用品,這香氣可能令他銷魂迷醉?
「什麼味道?」楚南渾然未覺,就連握著雲笙的手也平靜如常,落在箋紙上的一筆一劃絲毫不亂。
雲笙心中一陣氣苦,甩開了筆,也甩開楚南的手,噘著嘴問:「我身上一點香味也沒有嗎?」
「喔,你問這個呀!格格是女孩子,身上不免有些脂粉味。」楚南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脾氣,還摸不著頭緒呢!
「你——」雲笙轉過頭,眼圈不自覺的紅了,嘴裹含著半句沒問出口的話:你就不能對我多用一點心嗎?可她畢竟是個少女,再怎麼大膽也不可明明白白質問楚南,她只能生著不知該對誰發洩的悶氣。
楚南卻沒有心情去安撫格格的大小姐脾氣,眼見她不想習字,也不多說什麼,一個人拿了本書,坐在北窗下的竹榻上,專心讀了起來。
雲笙等了半天,見楚南完全不理會她,心底氣到極點。日日為他費心巧妝,最時新的雲裳羅衣、最美麗的胭脂、最柔滑的茉莉蜜粉,他競絲毫不動心、不入眼,怎不令她寒心?
一朝許之,日一夕戀之,這是楚南教過她的,可是雲笙萬萬想不到自己旦夕所戀,會是這麼痛苦而無望的一條漫漫情路,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楚南心底有個呼之欲出的影子!他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呀!
哥哥好心勸她的話,一遍又一遍在雲笙耳畔迴響,她不只一次想過,那個籠罩她情路上的陰影,會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呢?江南多佳麗,楚南心中的人兒,該是如何的巧笑倩兮?如何的娟麗動人呢?「她——很美吧?」雲笙忍不住脫口質問,語調中有著濃濃的妒意。「什麼?」楚南從書冊中抬頭,茫然不解。「我問她有多美?」「誰?」
「你的情人,那個讓你一朝許之、旦夕戀之的情人,她到底有多美,能讓你這樣唸唸不亡山?」
一下子被觸及心底的傷痛,楚南臉上閃過一絲狼狽,訥訥的反問:「格格,你……問這個……做什麼?」
「原來你心底真的有個眷戀不忘的舊情人!」雲笙倒抽一口氣,心底冒出陣陣涼意,她不能想像自己在打一場多麼艱困的戰爭,她能爭取到楚南的心嗎?「你那麼愛她嗎?始終忘不了她?」
「格格,請你不要再問了。」楚南迴避著這個話題,「這件事和你並沒有關係,請讓我保留一點隱私,好嗎?」
「不!和我有關係,很深、很深的關係。」雲笙放棄了少女的矜持,靈動的雙眸淚光閃爍,「楚南,你不要再逃避了。我待你的一番情意,連哥哥也看得出,我不信你不明白。我只想問一句,為什麼非她不可?」
「格格!」面對一名嬌美無倫的少女情真意切的剖白,楚南豈能全然無感?但他要怎麼說才能不傷她的心呢?
雲笙惻惻的酸楚起來,「她比我更美嗎?更愛你嗎?楚南,你和她已經分開很久了,她沒有來找你,不是嗎?或許她早已負情背盟了呢?」
「她不會的。」楚南眸中有著深深的柔情,「她是一朵亭亭的紅荷,我是豐潤的水澤,紅荷離了水澤,就不能再綻花顏,同樣的,水澤少了紅荷,也只是死氣沉沉的泥沼罷了。」
「我不信!」敗給一個三年前的影子,雲笙萬萬不能甘心,「如果她真愛你,就該來找你,可是都已經三年了,她並沒有來,不是嗎?如果是我,不論你被流放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追著你去。」
楚南並不受挑撥,微微一笑說:「相思遙遙隔山水,此心殷殷守初衷。」
「你是守著初衷,她可未必。說不定人家早已『綠樹成蔭子滿枝』!」
「你不會懂的,格格。」楚南的語氣堅決而肯定,「她的心在我這兒,我的心在她那兒,就算不能朝朝暮暮,我們對彼此的戀慕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