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在供詞中已經說過了,此行是為了尋找未婚夫,和博宇表兄間,並無任何兒女私情。」蘊菲臉上微紅的辯解。
可是雲笙並不放過她,不斷的深入盤問,最後蘊菲只好全盤吐露出博宇和她之間一番曲折離奇的情緣牽扯,以及博宇提出找楚南的「賭局」,當然,以蘊菲為賭注的事也都說了。
雲笙聽了之後,臉紅得像火燒一般,大而圓的雙眼閃閃發光,反映著她內心的情緒激動,她湊到蘊菲的面前,冷冷的打量她,「哦!原來如此。你那位表哥也是迷上你的美色,所以才肯像個傻瓜似的,大老遠送你到關外來!哼!看不出來你這樣嬌弱斯文的模樣,居然這麼會勾引男人,一個不夠,又添一個,偏偏就有這些傻瓜,對你念念不忘。」
蘊菲被罵得莫名其妙,「格格,不是的,博宇表哥他並不是傻——」
一口未了,雲笙暴怒的打斷她,「住口!哼!我說他是傻瓜,他就是傻瓜!他不但傻,還蠢得可以,筒直是天字第一號蠢蛋!笨驢子!笨死了!」她罵的是楚南,只是蘊菲不知道而已。
蘊菲不明白何以格格會發這樣大的脾氣,默然不語,怔怔的望著她。
「我再問你,方蘊菲,你得老實說。」雲笙終於平靜下來,但語氣並不友善,「這一路你和你那位表哥結伴同行,朝夕相處,他對你的心意也真夠感人,不惜為你付出生命呢!這樣子你的心還是沒變嗎?你還想嫁給喬楚南嗎?你對你那位表哥就全然不動情嗎?」
蘊菲低下頭,捫心自問,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博宇對她的大恩和深情,她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只是她仍無法忘了楚南。她很明白,自始至終她的心只依戀著楚南,她的情只纏繞著楚南,離開楚南,她的生命永遠不會完整,少了楚南,她的靈魂就會有一大片缺陷,是旁人絕對不可能填補和替代的。
雲笙催促著她,「你快回答我呀!你還愛著喬楚南嗎?或者你的心變了,愛上你那位表哥了嗎?」
「我的心沒有變!」蘊菲明白而確定的說出來,「博宇表哥對我的恩情,我終生難報,可是我的感情世界只容得下一個人,那就是楚南!今生今世,我的心裹只有楚南,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哼!」雲笙的臉色一下子難看極了,冷冷地道:「那麼喬楚南如果死了呢?你要知道流放的日子很苦,飲食不佳,還要辛苦工作,病了也不見得有藥醫,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流放場所。」
「楚南如果死了,我願出家長伴青燈古佛,為他祈求來世之福。」
「可是你不是答應了你表哥,楚南不在了,就要嫁給他嗎?難道你想背信?或是開始你就是在耍他,只想騙他帶你到關外找情郎?」
「不!我沒有騙博宇表哥!」蘊菲連忙解釋,「我們只約定楚南另結新歡或忘了我,我才嫁給他,可是楚南如果不在人世,那和約定的條件不符,我自然不必守約。」
「哼!聽起來你對喬楚南倒是挺有信心的嘛!」雲笙偏著頭,笑了起來,「你那麼有把握?男人可是很善變的唷!何況千里相隔,久不通音訊,說不定他真的變心了呢!」
「楚南他不會的。」蘊菲說得堅定而溫柔,彷彿楚南就在她的身畔傾訴心曲般,「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可以信任楚南,就像他也會相信我永遠等著他。」
「你對喬楚南用情這麼深?」雲笙似乎吃了一驚,她沉默片刻,才喃喃自語,「我真羨慕你!」
「格格,你說什麼?」蘊菲沒聽清楚。
「沒什麼,只是我個人的感觸罷了。」
「我已經將一切緣由都告訴格格,沒有半點隱瞞。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格格能放我回客棧了嗎?」蘊菲再次請求。
沒想到雲笙一回口絕的說:「你不必回去了。」
「格格!」蘊菲大驚失色,不知道這位刁鑽的格格還有什麼花樣。
「你不是想見喬楚南嗎?我可以讓你見到他!」雲笙說,「他不在寧古塔,而是被我哥哥徵調為參謀,他們兩人有事到邊境去巡視,你在王府安心住兩天,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能見著他了。」
真是意想不到的天大之喜,蘊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終於能見到楚南了。她淚眼模糊的問:「楚南他還好嗎?他一直平安無事嗎?他這雨年沒有受苦吧?他……」
雲笙卻不耐煩起來了,「他好得很!我哥哥很賞識他,有一次巡視到寧古塔時,遇上紅鬍子盜匪,是楚南救了他,他們兩人相處得很投契,哥哥就把他帶在身邊當幕僚。」
「楚南他——」蘊菲還想多問楚南的近況。
可是雲笙卻不肯多談了,她揮揮手,「你下去吧!反正隔兩天就見面了,有話你自己去問喬楚南,我沒必要受你的盤問。」
蘊菲不敢得罪她,只好行了禮,隨著侍女退出去,才到房門口,雲笙忽然在她身後冷冷的說:「你高興吧!牛郎織女會鵲橋了,怎會不高興?哼!可是你大概只能高興這兩天,等見到喬楚南時,你未必還能高興得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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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菲!」那一聲呼喚,在她的幻想和夢境裹不知迴響過多少次,但每一次的驚喜之後,立刻隨之而來就是又一次盼望成空的傷痛,這一次她已經不敢再相信了,可是楚南的挺拔身軀,卻又如此清晰的映人眼簾中。
她的身子顫抖著,心也在顫抖,是他!真的是他!面貌是略有不同,黑了點、也瘦了點,但是他的眼神沒有變,專注深情、熾熱如火,他眸中那一簇火焰,她怎麼也忘不了。
楚南像中了定身法般,無法再往前移動一步,她在那兒!她就在那兒!依然娉娉婷婷、依然秋波盈盈,就像從他心底走出來似的,如夢如幻,讓他不敢張口呼喚她,甚至連呼吸都收斂到最輕微的程度,深怕呼出的氣息太大,就會吹散了眼前甜蜜的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