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戲班裡的人一臉怒相,紛紛圍了上來,「你幹什麼?這裡是有王法的地方,怎能容你亂來?」
劉大炮哈哈大笑,「王法?跟我講王法?!告訴他們,我是誰!」
屬下們立刻奉承的說:「我們老大是知縣的親舅子,誰要活得不耐煩,儘管告官去,瞧瞧是誰的屁股吃板子。」
「那不就很偉大?好威風、好得意啊!」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眾人往旁邊讓開,只見那個耍耗子的姑娘笑盈盈的走上前來。
劉大炮眼睛一亮,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心裡暗暗讚歎了聲。好正的娘兒們呀!
看她不過十七、八歲,雙辮垂肩、眉目如畫,叫人驚艷不已呀。
屬下們得意揚揚的稱讚她,「這百戲班這麼多人,也就這俊姑娘眼光好。」
看她一臉古靈精怪的笑。似乎毫無所懼的模樣,想到在前個城鎮的經驗,班主擔心的勸說:「酒姑娘,你還是別惹事了吧。」
這姑娘活潑可愛.是在半路才加入他們的,她說要回楊柳鎮去。剛好順路跟他們走一程。
她聰敏俐落,學什麼都快,班裡的師傅都喜歡她,也就教了她一些玩意。
之前在李家莊時,有幾個不長眼的輕浮哥兒來調戲她。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古怪法術兒,居然把他們一個個治得服服帖帖,見她像貓見了耗子似的。
她甜甜一笑,「不是我要惹事,是人家要惹我呀!」
「哎呀,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別說你要惹事,就是你要惹我,我也樂得很呀!」劉大炮開心的放開班主,轉而一把摸向酒拾兒胸前。
她還是笑著,噓噓了幾聲,一隻小耗子便迅速爬上了劉大炮的褲管,鑽進了他衣服裡。
「哎唷,什麼東西?!」他連忙伸手去抓,卻總是抓了個空。
這小耗子俐落靈活得很.在劉大炮背上、胸口、臉上、頸子奔來奔去。他幾次伸手去抓,卻都晚了一步。
屬下看他雙手急揮,到處亂打亂抓,也連忙衝上前去出手幫忙。耗子抓不到就算了,還讓劉大炮多挨了好幾下重手。
他的模樣古怪好笑,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把他當猴兒耍戲一樣的看。
劉大炮情急之下,七手八腳的脫下衣服,要將耗子趕出來,誰知道那耗子刁鑽古怪,居然直往他襯褲裡鑽,急得他又是告饒又是詛咒,生怕重要部位被耗子一口咬了。
他渾身上下脫個精光,只剩下一條襯褲無論如何是不能脫的。
酒拾兒笑嘻嘻的說:「這小耗子最聽我的話了,我要叫它咬呢,它就咬,我要叫它出來,它就出來。劉大爺,你現在想怎麼樣呀?」
「姑奶奶!我的祖宗菩薩呀!你行行好,快叫這大爺出來吧!
「那你走是不走?」
「走、走,我當然走!」他又是亂叫幾聲,原來是耗子跑到他屁股參觀去了。
酒拾兒嘻嘻一笑.又是噓噓幾聲,那耗子乖巧的鑽出來。回到她腳邊,開心的吃著她給的餅乾當獎賞。
劉大炮全身都給小耗子的利爪抓出一條條血痕,光溜溜的狼狽不堪,正想抓衣服起來穿時。一隻猴兒溜了過來,一把將衣服全抓走,吱吱的爬到屋頂上挑釁。
「乖猴兒。」酒拾兒讚著、笑著,而劉大炮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給我走著瞧!我們走!」他粗魯的剝下屬下的外衣,勉強的按在身上,逃之天天。
眾人一陣鼓掌叫好,酒拾兒笑著回禮,「獻醜了!」
蘇猷查鼓掌大笑,「好!今日真是大開眼界,歎為觀止了!」
酒罄一個皺眉.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可惜圍著那姑娘的人太多,否則他還真想上前去稱讚她幾句,認識一下。
「話說這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姑娘今天讓人家出了這麼—個大醜,難保對方不會來報復。
「她那麼有本事,你還怕她吃虧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酒罄這是一臉的沉重。說也奇怪,他居然很擔心這姑娘的安危,生怕她遭了歹人的毒手。
「這姑娘真漂亮,我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蘇猷查說道,「不知道許了婆家沒有。」
他說的話酒罄很少認同,不過這次倒也同意了。
她的確是個很出色的女孩。
那白皙的臉龐、震動的雙眸、俏皮的雙唇.鬼靈精怪的樣子的確很惹人憐愛。
「有沒有婆家不關你的事,走吧。」他將他一拉!「該辦正事了。」
蘇猷查依依不捨的不斷回頭,剛好酒拾兒的眼光朝這裡看來,他立刻拋了個媚眼、送了個飛吻過去。
她一愣,眼裡出現了一絲疑惑,隨即搖搖頭。『 那個人的背影還真像爹爹,可是不可能吧,爹爹怎麼會在這裡?
他現在大概正因為她被退學的事情,氣得在家裡跳腳呢。
這也是她不敢馬上回家,而跟著馬戲班到處表演的原因了。
唉,她好想念爹爹,真的好想、好想!
*** *** ***
酒罄對著從窗欄往外飄的各色羅紗皺眉,那些倚門攬客、穿著暴露的女子只代表一件事。
「這裡是妓館不是?」
「是呀,林老闆就喜歡這個調調,你要買他的酒坊就得讓他開開心心的,他一開心,價錢自然就壓得下來了。」
「你沒說在這種地方談,你知道我一向不涉足這種場所的。」
「知道,知道你為拾兒守身如玉嘛!」
「身為她的爹爹。我得以身作則,給她個好榜樣。」如果他自己都行為不端的話,要怎麼教導她潔身自愛?
「拜託,她又不知道!酒罄,你真是個老古板耶,她又不是你生的,你幹麼真把自己當她爹呀?」
「因為我是她爹!」
「哈,真好笑,你才多大,當人家爹適合嗎?要是拾兒美得冒泡,讓你情難自禁,你打不打算娶她回家當老婆呀?」
「我幹麼得回答你這個問題!」
他關心拾兒、他愛護拾兒.他在乎她的喜怒哀樂,對她有一股難以割捨或是改變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