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怕他對付自己,但怕忠義山莊因她而被連累,雖然目前她的身份尚未完全曝光,但是,難保哪一天不會讓他查出來。
萬一他將所有的怒氣全歸咎在忠義山莊上,那她豈不如他所咒言,成了千古罪人。
光想及此,她原本執意不要孩子的意念已然鬆動。
當她的手緩緩地來到腹前,一個生命正在她的腹中成形,她真能狠心地扼殺掉嗎?
她的心已逐漸軟化……
她遙望窗外的天際:老天爺,我該怎麼辦才好?
卓竹翎在百花院的閣樓裡靜心調養了幾天,身子骨在大夫及女婢的細心照顧下,已回復了五、六成左右……
然而在她臉上全無有喜的愉悅神情,終日秀眉難展,抑鬱憂悶。自己的清白讓魔頭給毀了,偏還懷了他的孽種,這叫她如何心甘情願地生下孩子?
每回女婢要服侍她用膳或服安胎藥,老是要在一旁好說歹說個大半天,才哄得她略動個口,卻又吃不到半碗的食量,以至於她仍是一副清瘦的模樣。
中午,女婢又端了午膳上百花樓來。
「小姐,用膳了。」
卓竹翎正端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欣賞外頭百花爭妍的美景。
她瞥了女婢一眼,歎了口氣。又到用膳時間了。
自從被囚在百花樓後,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頭飼養的家畜,只管養好,生下孩子即可。
「小姐,你多少吃一點嘛!」
「你就擱著吧!」她連一點食慾都沒有。
「我若是擱在桌上,你一定不會吃的。小姐,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孩子可也要吃飯才行啊!」
卓竹翎沒有理會女婢的「好言相勸」,反正每天都是那些話,她兀自望著窗外,突然見到一隻黃雀飛過眼前,轉而遠去。
她盯著黃雀,思緒飛得遠了……她憶及小時候與師兄及師妹一起在草原上奔馳嬉戲,好不自在,好不快哉。
「小姐——」
一連串的呼喊,喚醒了沉醉在回憶中的她,她恍然回首望著女婢。「啊?」
「小姐啊,你要提起精神,別老是這樣恍恍惚惚的,快嘛,你別讓我難做事,你吃一些好不好?」
用哀兵政策就對了,卓竹翎心腸一向好,最禁不得人家哀求。
「我——」她正要答應女婢,卻一眼看見仇天昊進來。
自從那天他威脅她要保住孩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聽女婢嚼舌根子,說焰幫的芙蓉將他服侍得極好,他還挺滿意,也難怪了,那樣一個大美人,誰能不愛呢?
仇天昊瞧了桌上還完好的午膳,他的表情顯得不悅。「怎麼午膳也沒動呢?我不是要你好生的照顧小姐嗎?」
女婢緊張地回答:「我——我——」
卓竹翎沒好氣地代女婢回答:「是我不想吃,跟她無關。」
仇天昊對女婢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她先出去。
女婢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趕緊步出百花閣樓。
仇天昊走近她,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臂。「這樣纖弱的身子骨,怎能孕育胎兒?」
她嫌惡地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臂,但他卻不讓。
口氣很專橫地要求她。「每天送來的膳食,你得一點也不剩的吃完,知道了嗎?」
她別過臉去,不理他。
仇天昊硬拉著她往桌子走。
「坐下。」她愈是倔,愈難有好日子過。
她被迫坐在桌前面對著午膳。
「吃完它。」
她還是抿緊著唇,就是不肯。
他的耐性已被磨光了,他一把掐住她的臉頰,用力一壓,舀起桌上的飯食便往她的口中塞。
她恨恨地瞪著他,就是不肯把口中的食物給嚥下去。
當口中的食物愈塞愈多,她終於承受不了,全給吐了出來。
隨之,她跑開來,逃到床沿上坐著,低垂著細頸,微喘著息。
為什麼她不過小小一介女流,卻誓死反抗他?放眼武林各大教派,哪一個人不是對他恭敬不已的,姑不論其底意是否為真,但至少不敢公然與他對抗。
而她,竟三番兩次地反抗他。
他就不信制不了她。
他端起桌上的雞湯,仰頸飲下。
起初,她不甚理解他的用意,但隨即,他的舉動完全暴露了他的用意。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接著將唇湊上她的,然後,緩緩地將他口中的雞湯傳入她的口中。
因為仰著頸,她不得不嚥下雞湯。
待他的唇離開她後,她紅著臉捂著唇,兩眼儘是詫異地望著他。
「以後,你再不乖乖的用膳,我就用這法子對你。」
待她平復了狂跳的心後,她又是羞又是怒地斥責他。「你不只是個大魔頭,還是個大淫魔。」
他卻露出邪氣的笑容。「不淫,你肚子裡的孩子哪兒來的?」
虧他說得出口,這樣無恥的話,他也能臉不紅地說出口。
她撇過臉去不看他那張厚顏薄恥的笑臉。
「你鬥不過我的,省省力氣吧,想要過好日子,就別再反抗我。」
「哼,你休想!」她絲毫不妥協。
原以為他會被激怒,沒想到他卻沒有,而且還反常地跟她談條件。「如果你每天乖乖的將膳食吃完,把身子樣好,我就讓你自由進出百花樓。」
她狐疑地瞅著他,心想他會不會使什麼詭計?
「難道你想一直被關在閣樓上?」
她雙眸一瞪圓,眼底透露著她的心底事,她當然不願像籠中鳥般的被囚著。
「你想使什麼詭計?」她根本不相信他。
「如果你還有點聰明的話,應該看得出來,這是一項對你有利的協議。」
他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項有利於她的協議,可是,為什麼呢?他沒理由這麼做啊!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直逼視她。「要或不要,回答我。」
她委決不下地難以做出決定。若是答應了他,她豈不迎合了這魔頭,倘若不答應他,但分明這是一項有利於她的協議。
「既然——」仇天昊鬆開她的下巴。「你不願接受,那就是條件談不攏了,此事就作罷——」
「喂——」她心一急,叫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