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他仇天昊再怎樣居高臨下,掌控武林,他畢竟還是敵不過天意。
在瞭解一切的情況之後,他很快地理清心緒,做出決定及裁示。
「大夫,你留在這兒,直到她身體完全無恙為止。」
「是。」
「至於她,就暫將她移到百花院去,那裡景色宜人,安靜清雅適合調養身子,再安排一名女婢日夜守著她,好生照顧著,另外再囑咐一位女婢每日按照大夫所開的安胎處方去抓藥。」
「是。」
他將視線移到這兩位左右護法身上,他雖板著臉,但是眼中卻已無怒火。「你們兩個身為白鷺教的護法竟然藐視本教主的命令,但姑念在你們對白鷺教曾立下多起功勞,這一次本教主就不加以追究,但下不為例。」
「謝謝教主。」向來懲戒屬下十分嚴厲的他,這算是讓了一大步了。
卓竹翎終於從昏睡中醒來。
當她乍見自己處身於一處陌生的房間時,她柳眉雙結,欲起身看個分明——
「噢!」
卻發現自己全身虛軟無力。
守在她身邊的女婢趕忙地來到她身邊。「小姐,你千萬別動,好好的躺著,你身體還很虛弱呢!」
這位小丫鬟怎如此好生地對待他?咦……她不是被懸吊在廣場上嗎?難不成獲救了?
「這裡是?」
「這裡是百花院。」
「百花院?」
「百花院可是白鷺教裡最漂亮最安靜的地方。」
原來還是在白鷺教裡,卓竹翎失望地垂下眼簾。
女婢叫了一聲。「哎呀,我得去請大夫過來。」
大夫剛才交代過她,如果小姐醒來得去告訴他才行。
「大夫?」
「嗯,大夫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可得小心才行。」
「小心什麼?」
「肚子裡的孩子啊!」
「什麼!?」她的杏眼一膛。「你說什麼?」
女婢捂著嘴笑了一下。「小姐,我說上天可真是對你太好了。」
女婢說得她心慌意亂。什麼孩子?她著急地追問:「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有了教主的骨肉了。」
「我懷了仇天昊的孩子!」原本烏亮的眼膛得更大。
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
「若不是懷了教主的骨肉,現在你可還被懸吊在廣場吃苦頭呢!」
卓竹翎臉上儘是絕望的哀愁。
身子被他糟蹋就夠悲哀了,竟然還讓她的肚子留下他的種。
一陣抑不住的悲傷襲上心頭,她淚流不止地哭了起來,雙肩不停地抖動著。
女婢看見她哭,心裡急的。「小姐,你可別哭啊,會傷了身子的,大夫說你身子虛,孩子很難保住的。」
她大聲地哭喊:「就讓孩子沒了吧,我不要,我不要孩子。」
「孩子存否,可由不得你決定。」
仇天昊一進百花樓便聽見她這般喊著,表情有些不悅。
「教主。」女婢向他參拜。
「你先出去。」
仇天昊走到床頭俯視著她。
她以充滿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他就像是一個惡魔,無情地奪走她的一切,無情地將她推進見不得天日的黑洞裡。
從上而俯下,正可看見她微翹的睫毛沾著殘餘的淚水,他自然地伸出手想為她拭去淚水,但她的身體卻震了一下,然後,避身往內挪去。
「少拿你的髒手碰我。」她鄙夷地瞪視著他。
她的話惹惱了仇天昊,他用力攫住她的下巴,兩眼直視入她的眼中,怒火在黑瞳中閃耀。
「別以為你現在懷了身孕,我就能容許你的無禮,在武林中白鷺教是你們的主人,而在白鷺教裡,我是主人,大家都要服從我,你最好能明白這點。」
「要我服從你——除非日出西山。至於我腹中的胎兒,你休想我會生下來。」
她依舊不妥協地反抗他。
仇天昊攫住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你最好能夠好好的保住腹中的胎兒,卓竹翎。」
她表情一震。「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嘴角略往上揚,只提道:「悅來客棧。」
那是卓竹翎原來落腳投宿的客棧。一定是她在客棧裡留下的名字,讓仇天昊給查出來,他才會得知她的真實姓名。
還好他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目前為止,尚不會連累到忠義山莊,她暗暗地在心底鬆了口氣。
「卓竹翎,你現在還能苟延殘存著,完全得歸功你的肚子爭氣,懷了我的孩子,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她冷嗤一聲。「世上有你這個大魔頭已經是世人的悲哀了,無需再製造一個,肚子裡的孽種我是不會生下來的。」她倔強的硬骨頭就是不肯向他屈服。
「原來你們這些自稱名門正派的所謂正義之士,不過是虛有其名,假人道罷了。」
「什麼意思?」
仇天昊不屑地睇著她。「你連自己腹中的小生命都想扼殺掉,這樣的心腸竟還滿口的仁義道德……」他突然將臉靠向她,輕吐出諷刺的氣音。「偽君子。」
卓竹翎是一個直心腸的人,讓仇天昊激不得,臉上立即充滿急切的辯白地神情。「我不是。」她怎能忍受被一個殘暴的大魔頭指控她是偽君子。
「喔?何以見得?」他明顯地不相信她的話。
她一急,衝口而出。「我會生下孩子,我才不會扼殺一個小生命。」
仇天昊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神采,卓竹翎這才驚覺自己上了他的當,他是故意激她的。
仇天昊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你們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卓竹翎氣吁吁地別過臉不去理會他。
仇天昊立於床邊,收起臉上的笑容,反而嚴肅地對她說:「如果你膽敢讓腹中的胎兒毀於一旦,其結果,絕對不是你卓竹翎承受得了的。」
她轉過頭回瞪著他,接觸到他冷冽的黑眸,心中不由為之一震。
「你最好相信這一點,我會讓你成了千古罪人。」
他撂下最後這一句話,便離開百花樓。
他最後的警語起了效用,此刻的她再不敢輕舉妄動……她明白仇天昊之所以會為武林中人所懼,乃因他行事一向冷殘狂暴。